初秋的午後，書院東側的符籙課走廊浸在暖融融的陽光裡。廊下爬著淡紫色的靈藤，花瓣被風吹得輕輕落在青石板上，像撒了層碎紫。葉夕瑤剛上完符籙課，手裡小心翼翼捧著張剛畫好的安神符——符紙上泛著淡淡的三色靈光，是她按薑長老說的“五行調和”手法畫的，還特意留著給小白晚上用。她腳步輕快，心裡還想著剛才薑長老的誇獎，沒注意到走廊儘頭站著個穿淺金書院服的少女，正冷冷地盯著她。
“站住。”
清冷的聲音突然響起，小丫頭腳步一頓，抬頭看去——是柳依依。外門弟子裡出了名的單係金靈根，天賦不錯，平日裡總愛端著架子，之前實踐課上就因為葉夕瑤被李長老指點過，看她的眼神就帶著點不自在。此刻柳依依雙手抱臂，靠在廊柱上，淺金書院服的領口繡著精致的金紋，襯得她膚色白，卻也顯得神情格外倨傲。
小丫頭心裡咯噔一下，下意識攥緊了手裡的符紙，指尖輕輕蹭過符紙邊緣的靈光，小聲問：“柳師姐，有事嗎？”
柳依依邁開腳步，慢慢走到她麵前，目光落在她手裡的符紙上，嘴角勾起抹嘲諷的笑：“喲，這不是咱們‘受寵’的葉小師妹嗎？剛從薑長老那兒討完指點回來？拿著張破符紙，還當個寶貝似的。”她頓了頓，眼神掃過葉夕瑤的指尖，語氣更尖了些，“不過是個五行雜靈根，偏偏愛出風頭，理論課搶著回答，符籙課也湊上前，真以為長老誇兩句，就能比得過我們單係靈根了？”
這話像根小刺，紮得小丫頭心裡發疼。她攥著符紙的手更緊了，指節都有點發白，眼眶慢慢紅了——她從來沒想著出風頭，理論課回答問題是因為剛好知道，符籙課請教長老也是想學好本事，怎麼到了柳依依嘴裡，就成了“搶風頭”？
可她忽然想起出發前母親的叮囑：“瑤瑤，到了書院，要是有人跟你起爭執，彆硬碰硬，天狐血脈的事不能暴露，保護好自己最重要。”她深吸一口氣，把到了嘴邊的反駁咽了回去，隻想趕緊繞開柳依依，回雲溪院找小白。
她低著頭，往旁邊挪了挪，小聲說：“我沒搶風頭，柳師姐，我要走了。”
“想走？”柳依依卻往前一步，攔住了她的路，聲音又提高了些，“怎麼？被我說中了，不敢反駁了？雜靈根就是雜靈根，再怎麼折騰，也畫不出像樣的符籙，練不好像樣的術法，還不如早點回家，彆在書院占著資源！”
葉夕瑤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剛要說話，就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柳依依，你這話就不對了吧？”
蘇婉清提著個裝靈草的竹籃，快步走過來，直接站到葉夕瑤身前，像道屏障似的擋住了柳依依的視線。她穿著常穿的淺藍書院服，發間的銀花簪泛著微光，語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靈根雜不代表天賦差，夕瑤理論課能答出‘靈衰之世’的核心原因，連張長老都誇她思路清奇；她畫的安神符能讓靈狐安睡，比你上次畫廢三張符紙強多了，你又有什麼資格嘲諷她？”
柳依依沒想到蘇婉清會突然出現，還把她畫廢符紙的事說出來，臉瞬間漲紅了，指著蘇婉清，聲音有點發顫：“蘇婉清，這是我跟她的事，跟你沒關係！”
“她是我朋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蘇婉清冷笑一聲，眼神掃過柳依依，“你仗著自己是單係金靈根，就看不起彆人？書院教的‘萬物平等’，你都學到哪裡去了？再說，你天賦好，怎麼沒見你在理論課上發言？怎麼沒見長老誇你？彆拿靈根當借口，自己不努力，還見不得彆人好，算什麼本事？”
周圍路過的弟子聽到動靜，也圍了過來，有人小聲議論：“柳依依確實有點過分了，上次還嘲笑彆的弟子靈根差呢。”“夕瑤挺厲害的，上次我還看到她幫弟子整理靈草呢。”“蘇婉清說得對，靈根不能代表一切。”
柳依依聽著周圍的議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想反駁卻找不到理由——她確實在理論課上沒發過言，畫符也遠不如蘇婉清，更彆說比葉夕瑤的“五行調和符”有新意了。她恨恨地瞪了葉夕瑤一眼，又看了看蘇婉清，最後咬了咬牙，丟下句“你們等著”，轉身快步走了，連廊下掉落的靈藤花瓣都被她踩得變了形。
柳依依走後，蘇婉清立刻轉過身，拉著葉夕瑤的手，語氣軟了下來：“瑤瑤，你沒事吧？她沒欺負你吧？”
小丫頭搖搖頭，眼淚終於掉了下來，卻不是因為委屈，而是因為感動。她拉著蘇婉清的手，小聲說：“婉清姐姐，謝謝你，剛才我都快哭了，還好你來了。”
“傻丫頭，跟我客氣什麼。”蘇婉清幫她擦了擦眼淚，又幫她理了理皺掉的符紙，笑著說，“她就是嫉妒你，彆往心裡去。再說，薑長老都說了，你的雜靈根是優勢，能畫出獨屬於你的符籙，這是她單係靈根比不了的，咱們才不跟她一般見識。”
周圍的弟子也紛紛安慰葉夕瑤，有個紮雙丫髻的小姑娘還遞過顆靈糖：“夕瑤師妹，彆難過，柳師姐就是那樣，你彆理她，你的符籙畫得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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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頭接過靈糖，點點頭，心裡的委屈漸漸散了，隻剩下暖暖的感動。她看著蘇婉清，又看了看周圍善意的弟子，攥緊了手裡的安神符——原來，在書院裡，她不是一個人，有蘇婉清這樣的朋友護著她，有這麼多溫暖的人支持她，就算有人嘲諷她的靈根，也沒什麼可怕的。
蘇婉清幫她提著竹籃，兩人一起往雲溪院走。廊下的靈藤被風吹得輕輕晃，陽光透過葉縫灑在她們身上，暖融融的。小丫頭小聲跟蘇婉清說：“婉清姐姐，以後我要更努力學符籙，畫出更好的符，讓柳師姐知道，雜靈根也能很厲害。”
蘇婉清笑著點頭：“好啊，我陪你一起練，咱們一起進步，讓那些看不起咱們的人，都刮目相看！”
回到雲溪院時，小白正蹲在院門口等她，看到她回來，立刻跑過來蹭她的腿。葉夕瑤抱著小白，舉著手裡的安神符，笑著說：“小白，你看，我畫的符，以後咱們再也不怕做噩夢啦。”小白蹭了蹭她的手，喉嚨裡發出“嗚嗚”的軟聲，像是在為她開心。
小丫頭摸了摸發間的珍珠簪，狐珠的溫意傳來，像是娘在笑著說“瑤瑤有朋友幫忙，娘就放心了”。她知道，成長路上總會遇到不友善的人，但隻要有朋友在身邊，有自己的堅持，就一定能克服困難，變得更強大——而她的雜靈根，不是缺點，而是獨屬於她的光芒，終有一天，會讓所有人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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