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獵人往煙袋鍋裡塞著煙絲,慢條斯理地說:李富貴怕了。他那個認罪書要是捅上去,烏紗帽不保。張有德這是被他逼著來求和的。
烏娜吉撇撇嘴:那也不能便宜了他們!郭大哥臉上的疤還沒好呢!
提到這個,郭春海下意識摸了摸右臉。上輩子這道疤伴隨了他幾十年,成了疤臉海子的標誌。如今雖然傷口已經結痂,但肯定會留下痕跡。
對了,阿坦布突然想起什麼,你剛才說要按你的圖紙蓋房?什麼圖紙?
郭春海笑了笑,從懷裡掏出個小本子,翻到某一頁:這樣的。
紙上畫著一座磚瓦房的結構圖,分正房、廂房和倉房,還有個不小的院子。最特彆的是,房子後麵專門設計了狗舍和馬棚,顯然是考慮到狩獵的需要。
喲,畫得挺專業啊。阿坦布驚訝地說,跟誰學的?
書上看的。郭春海含糊其辭。其實這是他上輩子當守林員時自己設計的,一直沒機會實現。
烏娜吉湊過來看圖紙,突然指著正房旁邊的一個小房間問:這是啥?
呃...郭春海一時語塞。那是他設計的嬰兒房,但這話現在怎麼說得出口?
二愣子嘴快:那肯定是給孩...
郭春海一把捂住他的嘴:給客人住的!
眾人哈哈大笑,烏娜吉羞得滿臉通紅,卻也沒反駁,隻是偷偷掐了郭春海一把。
正熱鬨著,外麵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狗叫聲,接著是托羅布的喊聲:阿爸!快出來看!
大家趕緊跑出去,隻見村口的空地上圍著一群獵人,中間躺著個黑乎乎的東西。走近一看,郭春海倒吸一口涼氣——是頭半大的野豬,已經死了,脖子上有兩個血洞,像是被什麼猛獸咬的。
是虎。阿坦布蹲下身檢查後,沉聲說,看這牙印,個頭不小。
獵人們議論紛紛,氣氛頓時緊張起來。老虎通常不會接近人類聚居地,除非餓極了或者受傷了。
加強警戒。阿坦布站起身命令,晚上輪流守夜,女人孩子不要單獨出門。
他轉向郭春海:你的犴獵得推遲了。這頭虎不解決,誰也彆想安全進山。
郭春海點點頭,心裡卻有些失落。烏娜吉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情緒,悄悄握住他的手:彆急,等安全了再去。
夜裡,郭春海躺在仙人柱中,聽著外麵呼嘯的風聲和偶爾傳來的犬吠,久久無法入睡。饅頭蜷在他腳邊,時不時發出幾聲夢囈般的小叫。二愣子在另一側睡得正香,呼嚕聲震天響。
郭春海輕輕起身,掀開門簾走到外麵。月光如水,灑在雪地上泛著淡淡的藍。遠處傳來幾聲狼嚎,又很快歸於寂靜。
睡不著?一個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郭春海回頭,看見阿坦布叼著煙袋走了過來。老人披著件熊皮大氅,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高大。
嗯,想事兒。郭春海輕聲回答。
阿坦布在他旁邊坐下,兩人沉默地抽了會兒煙。最後,老獵人開口道:擔心那隻虎?
有點。郭春海承認,但也想彆的...張有德突然服軟,我總覺得不踏實。
阿坦布嗬嗬一笑:放心,他不敢耍花樣。李富貴比咱們更怕事情鬨大。頓了頓,他又說,倒是那隻虎...我年輕時打過一頭,差點要了半條命。
郭春海知道老獵人在提醒他不要輕舉妄動。正想說什麼,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接著是獵犬們瘋狂的吠叫聲。
兩人立刻跳起來,抄起武器就往聲源處跑。村口已經聚集了不少人,火把的光亮中,隻見幾隻獵犬正衝著林子方向狂吠,毛都炸起來了。
看見什麼了?阿坦布厲聲問。
守夜的獵人搖搖頭:沒看清,就聽見樹枝一聲,然後狗就叫起來了。
阿坦布示意大家安靜,側耳傾聽。林子裡靜悄悄的,隻有風吹過樹梢的沙沙聲。
可能已經走了。老獵人最終判斷,但今晚加派人手,兩人一組守夜。
回到仙人柱,郭春海發現二愣子已經醒了,正抱著獵槍緊張地張望:海哥,出啥事了?
可能有山大王來了。郭春海簡短地說,睡吧,明天再說。
但他自己卻再也睡不著了。
躺在獸皮鋪上,郭春海思緒萬千。
張有德的突然服軟,神秘出現的東北虎,即將到來的犴獵...這一切交織在一起,讓他有種山雨欲來的預感。
窗外,興安嶺的夜空繁星點點。
偶爾傳來幾聲夜梟的啼叫,更添幾分肅殺之氣。
郭春海摸了摸枕邊的獵槍,又看了眼腳邊酣睡的饅頭,終於慢慢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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