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站在街頭，呼出的白氣在路燈下嫋嫋上升。政治就是這樣，有時候千言萬語不如一句“李老爺子很關注”。
回到酒店，陳陽剛洗完澡，門鈴響了。
開門一看，是高戰。
“陳司長，李總電話。”高戰遞過一部衛星電話。
電話那頭，李曌旭的聲音帶著幾分疲憊：“還順利嗎？”
“還行。”陳陽簡單彙報了情況，“明天開協調會，應該能解決。”
“郭守勝配合嗎？”
“很配合。”
李曌旭輕哼一聲：“他當然得配合。當年要不是我爸提攜，他現在還在縣裡蹲著呢。”
陳陽笑了笑：“替我謝謝爸。”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李曌旭的聲音突然柔和了些：“你……小心點。豫州那邊關係複雜，彆逞強。”
“知道。”陳陽心頭一暖，“囡囡的鋼琴表演怎麼樣？”
“拿了少兒組一等獎。”李曌旭的語氣中帶著掩飾不住的驕傲，“評委說她很有天賦。”
“好，不錯。”
又是一陣沉默。
“早點回來。”李曌旭最後說了這麼一句，就掛斷了電話。
陳陽握著電話，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第二天上午，協調會在區政協會堂如期舉行。
會議室裡，五仙教的胡三太爺帶著幾個弟子坐在一側，天師府的張觀主和幾個道士坐在另一側，涇渭分明。
區政府這邊，王副區長臉色鐵青地坐在角落，完全沒了往日的威風。
郭守勝親自主持會議，開場就定下基調：“今天這個會，就是要解決問題。請各方暢所欲言，但必須遵守秩序。”
胡三太爺首先發言，講述了五仙教的曆史和祖廟的重要性。
張觀主則強調天師府的正統性和發展規劃。雙方各執一詞，火藥味十足。
輪到陳陽發言時，他先展示了國土局的原始勘界圖，明確指出天師府目前的建設用地侵占了五仙教的傳統活動區域。
“根據《宗教事務條例》和《民間信仰活動場所管理辦法》，五仙教祖廟應當予以保留。”陳陽環視眾人，“同時，天師府作為正規宗教團體，其發展需求也應得到支持。”
他提出了折中方案：調整天師府豫州分觀的選址，將其遷至青龍山另一側的空地；五仙教祖廟保留原址，並協助其辦理合法登記手續；區政府成立專項工作組，負責協調後續事宜。
“這……”張觀主還想反對，但看到郭守勝嚴厲的眼神，隻得悻悻地閉嘴。
胡三太爺則激動地站起來，向陳陽深深鞠了一躬：“陳司長公道！五仙教上下感激不儘！”
最戲劇性的一幕發生在會議結束時。
紀委的工作人員突然進入會場，當場宣布對王副區長進行紀律審查。原來郭守勝連夜部署，查實了王強在批地過程中的受賄行為。
看著麵如土色的王強被帶走，張觀主徹底蔫了，灰溜溜地離開了會場。
會後，郭守勝拉著陳陽的手說：“陳司長，這次多虧了你啊！不然真要鬨出大亂子。”
陳陽謙虛道：“是郭書記領導有方。”
去往鄰市的高鐵上，趙建國忍不住問：“陳司長，您是怎麼說服郭書記這麼大力支持的？”
陳陽望著窗外漸漸遠去的豫州城，笑而不答。
高戰坐在一旁，眼中閃過一絲了然。政治這東西，有時候就像豫州的雪，表麵潔白無瑕，底下卻是錯綜複雜的脈絡。而陳陽，顯然已經深諳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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