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飛也似地傳遞下去。很快,一批批頂風冒寒在沙地上深一腳淺一腳拖著物資的士兵開始行動。沉重的油脂陶罐被搬走,預備生火的乾草垛也被成捆抬到背風坡下風口集結。一股隱秘而緊張的暗流在凍僵的隊伍裡悄然湧動。
終於,在最黑暗的後半夜,當寒風刺骨幾乎要帶走手指知覺時。
下風口的陰影深處,突然間,“騰”地一下!
數十堆熊熊烈焰幾乎是同時衝天而起!
燒的不是彆的——正是士兵們自帶的,平日作為軍需儲備的油脂和乾草!這些油脂本就極其易燃,混入乾燥的枯草中,在寒風的猛烈抽送下,隻一瞬間便化作了數十條狂舞咆哮的猙獰火龍!
火焰貪婪地舔舐著黑暗,發出令人心悸的“劈啪”爆響!
與此同時,更加魔幻的一幕發生了!
隻見士兵們排成數排,每人手裡都緊緊攥著自己分得的一塊、兩塊的醃肉或鹹魚乾——那是他們僅存的葷腥口糧!此刻,在軍官的低聲喝令下,這些士兵如同進行一場沉默而虔誠的祭獻,齊刷刷伸出手臂,將手中的醃肉高高舉起到那翻騰舔舐的烈火上方!
油脂混合著鹽分和香料被急速加熱的氣味……
蛋白質在高溫下瞬間焦化爆裂的濃烈氣息……
那股極端濃烈、極其邪門、混合著霸道的肉焦鮮香、厚重油脂醇香以及粗糲鹽粒鹹鮮的複合味道——
這股足以讓餓了三天的饑民靈魂出竅、足以讓最清修的苦行僧破功的強大“魔法攻擊”——在強勁的西北風的精準推送下,毫無阻滯地、洶湧澎湃地撲向遠方那片混亂而鬆懈的山戎營地!
如同無形的浪潮,瞬間淹沒了空氣!
營火劈啪,寒風嗚嗚。整個聯軍隊伍如同凍結在時間縫隙中的雕塑,隻有被刻意壓抑到極致的粗重呼吸聲和心臟擂鼓般在肋骨下撞擊的回響。所有目光都死死鎖住被黑暗吞沒的下風方向。
忽然!
一聲極端淒厲、拉長的、仿佛被什麼巨大恐懼扼住了喉嚨的狂嚎,撕裂了粘稠的寂靜!
“嗷——!”
仿佛一滴滾油落入了冰湖!
緊接著,是第二聲!第三聲!更多!
“肉!肉!”山戎語)
“肉來了!在風裡!”
“在哪裡?我的神啊在哪裡?我聞到了!啊!肚子……肚子要瘋了!”
各種腔調的狂亂嘶吼、意義不明卻飽含極度渴求的哀鳴、還有兵刃胡亂劈砍在帳篷皮革上的“嗤啦”聲、鍋碗瓢盆被瘋狂踢翻的“哐當”亂響……如同滾開的沸水,在遠方那片黑暗裡轟然炸響、激蕩翻滾!
那片原本混亂但還在可控範圍內的篝火光點群,瞬間陷入了徹底的瘋狂!無數原本還圍坐著的人影猛地跳起,如同被無形的鞭子抽打,開始在營地裡瘋狂地轉圈、對著夜空貪婪地吸氣、有的甚至瘋狂撕扯自己的頭發和衣袍!光點被瘋狂攪動,亂竄,完全失去了任何隊形!
混亂!
巨大的、純粹的、源於動物本能被無限激發出來的——混亂!貪婪的混亂!
管仲的嘴角,如同初冬的湖麵悄然凝凍出一絲寒冰般銳利的弧度。他猛地一抬手!
“轟——!轟——!轟——!”
三支裹著厚厚油脂的火箭在夜空中畫出刺目的光弧,如同信號彈般高高射向那片瘋狂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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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在寒風中整裝待命、如同即將撲殺獵物的猛虎般的齊燕聯軍主力,在齊桓公和燕莊公揮下的號令中,發出了壓抑了整夜的、如同山崩海嘯般的戰吼!
“殺——!”
戰車轟然啟動!戰馬狂嘶!無數雙渴望複仇、渴望終結、渴望活下去的熱血眼神被瞬間點燃!大軍如同決堤的洪流,挾帶著冰冷夜色也澆不熄的熊熊怒火,舉著火把,挺著戈矛,以前所未有的迅猛姿態,狠狠撞向了那片被烤肉的欲望所擊潰的山戎營地!
當齊桓公的豪華駟車隻剩五匹馬了,一匹在迷路時渴死了)轟隆一聲碾過翻倒的羊角裝飾、撞開早已空無一人的警戒拒馬,終於抵達山戎大營中央時,眼前的景象讓他忍不住連打了三個帶著濃鬱肉香的飽嗝——純屬條件反射。
營地已成一片狼藉卻相對“和平”的修羅場。
火把搖曳的光芒下,鋪天蓋地全是“躺板板”的山戎壯漢。姿態千奇百怪——有的呈大字型,滿足到口水流了一胡子;有的蜷縮如蝦米,雙手還死命捂著空空如也的肚皮;有的抱著木頭樁子深情擁吻;有的乾脆一頭栽進還溫著的草木灰堆,睡得昏天暗地鼾聲震天……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無比、甚至有點齁人的烤肉醬料香氣。
而在那一堆堆東倒西歪的人體“障礙物”儘頭,在幾十口巨大的、油膩的、顯然剛煮過肉的大釜中間,一個清瘦的身影赫然端坐。他麵前竟然架起了一個小小的臨時烤爐,炭火兀自閃爍著暗紅的光芒。他身前堆著幾隻明顯是剛被處理過的羊腿肉。
此刻,管仲正慢條斯理地用一把鋒利的小匕首切割著其中的一條羊腿肉。動作優雅得如同在舉行某種祭祀儀式。更令人目瞪口呆的是,他旁邊還放著一堆瓶瓶罐罐,隻見他拿起一小瓶深色粉末,精準地撒在了滋滋冒油、色澤焦黃的羊腿上。
“滋啦……”
一股讓人靈魂瞬間起飛、鼻頭發酸的致命濃香,猛地衝了出來!
那香氣瞬間蓋過了之前所有的味道,霸道、凶猛、帶著某種無法抵抗的誘惑與……詭異!
齊桓公看得目瞪口呆,連“有烤肉不叫老子”的抗議都忘了。
管仲聽到車駕動靜,頭也沒抬。他用匕首尖紮起一小塊滋滋作響、剛剛滾燙出爐的黃金肉塊,穩穩地送到齊桓公眼皮底下。那肉塊在火光下閃爍著致命的油光,濃鬱的香料味直衝鼻孔。
齊桓公下意識地、像被勾了魂似地,伸長了脖子一口叼住!
瞬間——
“轟!”
一股無法形容的味道在他嘴裡炸開!如同同時點燃了萬種煙火!強烈的鹹鮮混合著難以名狀的複合藥草奇香,後調還有一絲隱隱的……令人舌尖發麻、後背出汗的微醺感?這感覺太過複雜和衝擊,以至於讓見多識廣、嘗遍珍饈的齊桓公大腦短暫空白,三魂七魄像是被這極致的美味衝了一個趔趄!他就那麼含著那塊肉,僵在那裡,眼睛瞪得像銅鈴,臉上的表情凝固在一個極其怪異的、混合了震驚、狂喜、衝擊以及強烈想再來一口的複雜狀態。
管仲平靜地看著君王僵硬的反應,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
片刻之後,齊桓公猛地一口將那塊肉囫圇咽下,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臉都憋紅了幾分。隨即,他爆發出驚天動地的一嗓子:
“香……香死寡人了!仲父!有這好東西不早拿出來?!”
管仲收回了匕首,依舊慢條斯理地用布擦拭著刀鋒,淡淡道:
“不試,安知其能效乎?以此香料為主料,輔以數味草藥和秘製醬基炮製的‘斷片bbq’,”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營地內外那滿地不省人事的“戰利品”,“用以助眠麻翻),效果尚可?”語氣裡居然聽出了一絲……技術評審後的滿意?
5.慶功宴or社死現場:被烤爐綁架的社稷
齊燕聯軍的主力營寨前所未有地熱鬨了起來。大獲全勝的將士們如同過年一般,在堆滿各式戰利品的營區裡生起一個又一個大火堆,烤架上堆滿了從山戎繳獲的肥美羊肉,油脂滴在燃燒的木柴上,發出令人愉悅的“劈啪”聲。士兵們的歡笑聲、誇耀戰功的吹牛聲、粗獷的山野小調交織在一起,直衝雲霄。
而營地中央,一場更為隆重的、名為“答謝救命之恩”的宴會也進入了高潮階段。
燕莊公姬某人,今日是下了血本——或者說,他把自己國庫裡僅存的那點壓箱底的好玩意兒全翻出來了。身上的龍袍是臨時用兩套破舊的朝服縫合拚湊出來的,針腳粗大得像蜈蚣爬行,兩色布料也明顯不搭。但他腰板挺得筆直,眉梢眼角的灰敗晦氣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紅光滿麵的揚眉吐氣!他親自端著巨大的鑲銅角的犀牛角杯唯一的傳家寶之一),裡麵盛滿了烈如刀子的燕地劣酒,在齊國一眾將官麵前來來回回穿梭不停,扯著已經吼得嘶啞的嗓子,一遍遍重複:
“乾了!桓公兄弟!還有這位管仲上卿!要不是你們!兄弟我!早就成了山戎烤爐上的肉排啦!彆說祖墳被刨晾成乾,就是祖宗牌位都要被他們劈了當柴燒!喝!滿飲此杯!”他幾乎是把酒往齊桓公和管仲嘴裡硬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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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酣耳熱之際。齊桓公也喝得有點上頭,他搭著燕莊公的肩膀,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君王架子,嘿嘿笑著:“燕……燕兄弟!客氣個啥!你是不知道啊!我那地緣戰略kpi……”他打了個充滿酒氣的嗝,“今天算是超額完成了!孤的‘尊王攘夷’年度vp……妥妥的!值!乾得值!”
就在這時,幾個穿著燕國宮女服飾但明顯臨時抓壯丁湊數的高大侍女大概是從夥夫營裡挑出來的),嘿喲嘿喲地抬著一口沉重無比的、被燒得黢黑黑的東西緩緩步入宴會中央!那東西一出現,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赫然是被齊軍一路從山戎老巢裡拖回來的那個龐然大物——曾經被山戎蠻子拿來當涮鍋使的燕國祖傳祭天大銅鼎!
不過此時它的模樣早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黢黑黑的鼎身已被重新擦拭過,雖然坑坑窪窪,煙熏火燎的痕跡深入銅質無法抹除。最奪人眼球的,是鼎腹內——一頭被精心烤製的全羊,皮酥肉嫩,金黃油亮,散發著霸道的混合香料氣息!顯然是管仲“斷片bbq”配方的改良加強版。而這頭羊四肢被巧妙地固定在了鼎的四足位置,姿勢雄壯,仿佛在鼎上奔跑。
鼎口上方,用幾根粗大的鐵矛交叉著,架起一個巨大的青銅盤,盤上赫然是幾個剛用青銅利劍刻出來的、歪歪扭扭卻殺氣騰騰的大字——
“戎狄殲滅紀念碑暨燒烤成果展示台”!
“噗!”正往嘴裡倒酒的齊桓公一個沒忍住,辛辣的酒液全噴了出來,嗆得他連連咳嗽。
但燕莊公卻對這“創意”滿意得不得了!他得意洋洋地指著那鼎:“諸位請看!寡人祖傳祭天重器!在此重獲新生!既當烤爐!更是豐碑!讓這幫山戎蠻子的下場,和我燕國列祖列宗的光輝,在此地永世流傳!”他激動地拍打著鼎身,發出嗡嗡的悶響。
全場在短暫死寂後,爆發出震天響的歡呼!粗魯、豪邁、帶著濃烈的勝利者的痛快!
“好!”
“好鼎!好碑!好羊!”
“燕公威武!霸氣!”
營火通明,鼓角齊鳴。燕國雖殘破如風中茅屋,卻以最高規格的“十裡相送”來表達對齊國的感激。塵土在車馬的行進中揚起。
齊桓公帶著幾分凱旋的醉意,坐在他那輛象征性地更換了新車輪依舊被管仲嫌棄“超標”)的駟駕豪車裡,回望漸漸遠去的燕國邊城,不禁誌得意滿:
“哎,這趟出兵,值!太值了!地緣平衡穩了,中原‘扛把子’的大旗又挺起來了!瞧見沒仲父,燕侯多懂事!”他愜意地靠著軟墊,仿佛能看到回到臨淄後,群臣豔羨的目光和周天子讚許的詔書如雪片般飛來。
然而,他這份醉醺醺的得意持續了不到半個時辰。
旁邊一輛輕車忽然急速靠近,車上的管仲臉色陰沉得如同暴雨前的鉛雲。他勒韁的手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聲音低沉而急促,如同在鐵砧上敲擊的冰冷鑿子:
“主上!”
齊桓公一個激靈,殘留的酒意瞬間被管仲這罕見的凝重表情嚇飛了一半:“何事驚慌仲父?山戎又殺回來了?”
“比那更糟!”管仲猛地一指身後那條剛剛越過的、在煙塵裡若隱若現的簡陋石牌,聲音近乎低吼,“主上看!此處是何地界?!”
齊桓公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遠處地平線上,代表齊國邊界的簡陋石樁在煙塵中如同沉默的衛士,早已落在了後麵。而燕莊公的車駕儀仗,正一路前呼後擁、聲勢浩大地跟在他們後麵。
“呃?這不快到……到齊國邊……”齊桓公說到一半,聲音猛地卡住,眼珠子驟然瞪圓!
是邊界沒錯!但邊界!
已經過去了!就在身後幾百丈外!
而此刻!燕莊公的車駕!正!在!大!齊!國!的!疆!域!裡!麵!
管仲的聲音帶著一種“天要塌了”的憤怒和後怕:
“王駕在前!諸侯之車緊緊相隨!”他簡直痛心疾首,一字一頓如同宣判,“越境而行!並肩齊驅!此乃何禮?!此為僭越!”
齊桓公瞬間倒吸一口涼氣,頭皮一陣發麻!腦子裡轟然一聲響!酒意徹底醒了,連剛剛還飄得老高的霸主美夢也被驚得粉碎!
周禮嚴苛!
諸侯!覲見天子!才有資格車駕並行!
天子出行!諸侯送迎!至諸侯國門即止!
燕莊公姬某人!一個被自己救回來的、連自家祖墳都守不住的落魄諸侯!此刻!他的車駕!正和自己的天子規格駟駕!並著肩!在齊國的土地上!大搖大擺地走!
這特麼哪裡是送行?!這是把齊桓公架在火山口上燒烤啊!這是要把“尊王攘夷”的招牌自己親手砸個稀巴爛!
“這!這這這!”齊桓公臉上那點得意瞬間被驚慌失措取代,他一下子亂了方寸,聲音都變調了,“仲父!現在!現在掉頭回邊界?讓那夯貨趕緊滾回去還來得及不?”
管仲搖頭,那眼神冷得如同凍土:“禮儀已成,眾目睽睽,覆水難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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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桓公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在車裡團團亂轉:“那怎麼辦?!總不能把這塊燙手山芋就這麼一路捧回臨淄吧!周天子知道了還了得?!諸侯們還不得笑掉大牙?!”一想到剛剛還在做的霸主美夢轉眼就要砸在“禮樂崩壞”四個大字上,他腦仁都開始抽疼。
管仲深吸一口氣,似乎要將胸腔裡的怒火強行壓下,轉化為冰冷的算計。他緩緩地、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下令:
“停車!”
沉重的駟駕在齊桓公還未反應過來的當口便戛然而止。
管仲躍下輕車,大步流星,如同奔赴戰場般凝重,迎著後方燕國隊伍的煙塵而去。
片刻後,原本興高采烈、正對著齊桓公豪華車駕背影、激動得胡子都在發抖的燕莊公,驚愕地看到管仲擋在了自己車駕前,麵沉如水。
“燕侯!請!”
燕莊公不明所以:“上卿何意?寡人正要多多恭送桓公,以表……”
“燕侯!”管仲打斷他,聲音不高,卻帶著山嶽般的壓力,“下臣鬥膽,敢問燕侯可知,您此刻踏足何地?”
燕莊公一愣,茫然地左右看了看:“啊?此地?不是……剛過了那塊……石碑?”他似乎終於想起了點什麼,臉色驟變。
“正是!”管仲目光如電,直刺燕莊公內心,“此非北地荒原,此乃齊國!是天子腳下的封疆!諸侯送天子,方有其禮,止於國門!如今您車駕過界,與吾主並肩齊驅……”他上前一步,聲音陡然加重,每一個字都敲在燕莊公脆弱的神經上,“周天子法度森嚴!諸侯之間,唯拜天子時,方得此殊榮!您今日越禮至此!陷吾齊國之‘尊王’大義於泥淖!將置吾主於何地!將置大周禮製於何地!更將置北地僅存之燕國社稷安危——於何地!”
“社……社稷安危?”燕莊公臉色瞬間慘白如紙!他終於徹底明白了。眼前這位在旱海中破解骨頭謎陣、用烤肉香征服山戎大軍的絕世狠人,此刻正用冰冷的語言告訴他——燕國剛剛得救,就要因為自己一時情急而忘乎所以的“熱情”,被他自己親手推進另一個更加致命的政治深淵!這比山戎的燒烤架還要可怕!
燕莊公猛地一個激靈,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在管仲冰冷話語和如芒在背的目光壓力下,他猛地一抽韁繩,動作之大差點把前軛給扯掉!車駕被狠狠勒停,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上、上卿!寡人……寡人……”他舌頭打結,臉色由紅轉白再轉青,活像一個被當場抓住偷吃烤雞的小賊,哪裡還有半分國君的氣度?
管仲卻不再看他,目光越過驚慌失措的燕侯,投向後方的隊伍,聲音穩定如山:
“取燕國輿圖!勘界!立契!”
他猛地一指腳下這片剛剛被碾壓過的齊國本土土地,語氣斬釘截鐵:
“自此刻起!以吾主駕前車輪為軸!以此地向北,方圓五十裡!畫線!割土!贈與燕侯!以全禮製!以彰親誼!以塞天下悠悠之口!”
轟!
如同在沸騰的酒漿裡投下燒紅的鐵塊!後方燕國隊伍裡,瞬間死寂,隨即是一片按捺不住的吸氣聲和騷動!割地?五十裡?!齊國如此豪橫?!連剛剛被自己國君僭越可能帶來天大禍事的驚恐都被這巨大的“驚喜”砸得有點懵圈!
管仲的聲音卻在燕國人還未消化這驚天消息時,再次如同金鐵交鳴般響起,冰冷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壓力掃過每一個試圖上前一步的燕人身影:
“然!”
“此乃!天子所賜,齊君所割!非燕王僭越所得!”
“此地!非關送行之禮!而是——天子念爾燕國新遭塗炭、守邊無力之故——額外賜予駐軍屯墾、以固北門屏藩之用!”
“燕國臣工百姓!當恪守臣節!恪守此約!不得妄入!以保——”
他眼中寒芒暴漲,如同出鞘的利刃,直視著驚魂未定、兀自沒從天上掉下大餡餅的震撼中緩過神來的燕莊公:
“兩國百代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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