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村裡跑的路上,風都帶著慌。趙鐵柱被林墨半扶半攙著走在隊伍中間,臉色雖比剛才好了些,嘴唇卻還泛著青,每走幾步就忍不住咳嗽,粗布短打上沾著的黑褐色屍液,在晨光裡看著格外刺目。陳道士手裡的羅盤轉得不停,指針死死朝著村子的方向,他眉頭擰成了疙瘩,嘴裡反複念叨:“不對勁,這陰氣來得太急,不像是邪祟餘孽,倒像是有人在村裡故意引出來的。”
剛到村口,就聽見村裡傳來一陣喧嘩。林墨抬頭一看,隻見不少村民圍著村頭的老槐樹,有的舉著鋤頭,有的抱著孩子,臉上滿是慌亂,還有人在哭哭啼啼。王奶奶站在人群外圍,踮著腳往裡麵看,看見林墨他們回來,連忙撥開人群跑過來,聲音發顫:“墨娃子!可算把你們盼回來了!村裡……村裡出事了!”
“王奶奶,彆急,慢慢說!”林墨扶著王奶奶的胳膊,心裡的不安越來越重。
王奶奶喘了口氣,指著人群的方向說:“剛才有人在村西頭的水井邊發現了一張黃符,跟你們說的‘引魂符’一模一樣!還在井台上看見一灘黑褐色的東西,跟你上次說的屍液差不多!大家都不敢打水了,怕井水被汙染,也怕邪祟進了村……”
林墨心裡“咯噔”一下——邪祟怎麼會把符貼到水井邊?這分明是故意讓村民恐慌!他和堂叔、陳道士對視一眼,連忙朝著村西頭的水井跑過去。
還沒到水井邊,就聞到一股熟悉的腐臭味。隻見水井周圍圍滿了村民,李仲正蹲在井台上,手裡拿著一根樹枝,小心翼翼地撥弄著井台上的黑褐色液體,臉色凝重。他是村裡的教書先生,平時話不多,卻心思縝密,上次找“引魂符”時,不少線索都是他發現的。
“李仲哥!”林墨喊了一聲,擠過人群走到井邊。
李仲抬起頭,看見林墨他們,皺著眉說:“你們可回來了。這液體跟你說的屍液一樣,而且這張符……”他指了指井台上的黃符,“貼得很顯眼,像是故意讓人看見的。我剛才看了看井水,水麵很平靜,暫時沒發現異常,但不敢讓村民喝,怕有問題。”
陳道士蹲下身,掏出一張符紙放在屍液上方,符紙瞬間變黑,然後燒了起來。他站起身,臉色沉得能滴出水:“是屍液,而且是新鮮的!有人把屍液帶到村裡來了,還故意貼了‘引魂符’,就是想讓村民恐慌,亂了陣腳。”
“是誰這麼缺德!”李大叔氣得直跺腳,“是不是那個間諜?他沒被咱們抓住,躲在村裡搞鬼?”
村民們聽了,都炸開了鍋。“肯定是那個間諜!”“他是不是想讓咱們自亂陣腳,好讓邪祟出來害人?”“這可怎麼辦啊?井水不能喝了,咱們以後怎麼過日子?”“要不咱們收拾東西,暫時搬到鎮上去吧?等邪祟被徹底消滅了再回來!”
“不行!”堂叔大聲喊了一句,壓下了村民的議論,“現在搬去鎮上,路上要是遇到邪祟或者流民,更危險!而且咱們走了,村子怎麼辦?讓那個間諜和邪祟占了咱們的家?”
可他的話剛說完,就有村民反駁:“留在村裡也危險啊!邪祟都把屍液和符貼到水井邊了,下次說不定就貼到咱們家門口了!我家還有孩子,不能讓孩子出事!”
“就是!我也想走!”“我也走!”不少村民跟著附和,人群裡的恐慌情緒越來越濃,有人已經開始往家跑,準備收拾東西。
林墨看著眼前的混亂,心裡急得不行。他知道,現在一旦有人帶頭離開,村裡就會徹底亂套,到時候間諜和邪祟再趁機作亂,後果不堪設想。他看向李仲,希望他能幫忙穩住村民——李仲是村裡唯一的教書先生,平時村民們都很敬重他,他的話比自己管用。
李仲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站起身,清了清嗓子,大聲說:“大家先安靜一下!我有話要說!”
村民們的議論聲漸漸小了下來,都看向李仲。
李仲看著大家,語氣平靜卻堅定:“我知道大家害怕,邪祟進了村,水井邊又出現了屍液和符,換誰都會慌。可咱們不能就這麼走了!這是咱們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家裡的田地、房子,還有那些走不動的老人,都不能丟!而且林墨他們已經找到陳道長,連邪祟本體都打敗了,現在隻是剩下些小麻煩,隻要咱們團結起來,肯定能解決!”
他頓了頓,指了指井台上的屍液和符:“你們想,要是咱們現在走了,正好中了間諜的計!他就是想讓咱們恐慌,讓咱們自亂陣腳,他好趁機做更壞的事!咱們要是留下來,一起找間諜,一起守著村子,他就沒機會了!”
村民們聽了,都沉默下來。有人低頭小聲議論,有人看向林墨和陳道士,眼神裡的慌亂少了些,多了幾分猶豫。
王奶奶也站出來說:“李仲說得對!上次墨娃子幫我把迷路的孫子找回來,陳道長又幫咱們打敗了邪祟,他們都在為村子拚命,咱們怎麼能當逃兵?我不走,我要留在村裡,跟大家一起守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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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走!”李大叔舉起手裡的獵槍,“我跟趙鐵柱是兄弟,他還沒完全好,我得留下來保護他,也保護村裡的人!”
有了王奶奶和李大叔帶頭,不少村民也紛紛表示不走了。“對!咱們不走!”“一起找間諜!”“守著村子!”
林墨鬆了口氣,感激地看了李仲一眼。李仲朝他點了點頭,又說:“現在當務之急,一是看好水井,彆讓村民靠近,也彆讓任何人再往井裡放東西;二是組織人在村裡巡邏,尤其是老人和孩子多的地方,要重點看守;三是繼續找剩下的‘引魂符’,不能讓間諜再貼了。”
陳道士也說:“李仲說得很對。另外,我會畫一些‘驅邪符’,每家都發一張,貼在門上,能暫時擋住陰氣。水井裡的水,我一會兒會用符紙淨化一下,雖然不能完全消除風險,但暫時能喝,等找到間諜,徹底解決了問題,再想辦法徹底淨化水井。”
村民們聽了,都放下心來,之前的恐慌情緒漸漸消散。堂叔趁熱打鐵,開始安排任務:“青壯年漢子分成兩隊,一隊跟著李仲去村裡巡邏,重點看村口、水井和老人家門口;另一隊跟著我去找‘引魂符’,尤其是偏僻的角落,都要仔細找;婦女們負責照顧老人和孩子,把陳道長畫的符紙貼到每家每戶的門上;墨娃子,你跟陳道長一起去淨化水井,再看看村裡的陰氣來源;趙鐵柱,你先回家休息,等恢複好了再過來幫忙。”
“我不休息!”趙鐵柱連忙說,雖然聲音還有些虛弱,卻很堅定,“我身體沒事,能跟大家一起巡邏!”
堂叔看他態度堅決,又看了看陳道士,陳道士點了點頭:“他吃了‘補陽丸’,再休息一會兒就能恢複,跟著巡邏沒問題,注意彆太累就行。”
堂叔隻好同意:“那你跟李仲一隊,巡邏時彆逞強,要是不舒服就趕緊說。”
村民們紛紛行動起來——婦女們圍在陳道士身邊,等著拿符紙;漢子們分成兩隊,跟著堂叔和李仲準備出發;王奶奶則帶著幾個老人,在村裡挨家挨戶地通知,讓大家彆出門,注意安全。
林墨跟著陳道士來到水井邊,陳道士從背包裡拿出一張黃色的符紙,上麵畫著複雜的符號,又拿出一把桃木劍,蘸了點朱砂,在符紙上輕輕一點。“看好了,淨化水井時,要把符紙放在水麵上,嘴裡念咒語,符紙會自己燃燒,燒完後,井水就能暫時用了。”陳道士一邊說,一邊把符紙輕輕放在井水上。
符紙在水麵上漂浮著,陳道士閉上眼睛,嘴裡念起了咒語。過了一會兒,符紙突然“騰”地一下燒了起來,紅色的火焰在水麵上跳動,卻沒有熄滅,也沒有燒到水。村民們都看呆了,紛紛感歎陳道士厲害。
符紙燒完後,水麵上泛起一層淡淡的金光,然後漸漸消失。陳道士睜開眼睛,說:“好了,井水暫時淨化好了,大家可以打水喝了,但彆喝太多,等徹底解決問題再說。”
村民們連忙上前打水,臉上露出了放心的笑容。林墨看著眼前的景象,心裡也踏實了些。他看向李仲,隻見李仲正帶著巡邏隊往村東頭走,腳步穩健,不時停下來跟村民打招呼,安撫大家的情緒。
“李仲這小夥子不錯,心思細,還能穩住場麵,是個靠譜的人。”陳道士看著李仲的背影,笑著對林墨說。
林墨點點頭:“是啊,上次找‘引魂符’時,他就幫了不少忙。這次要是沒有他,村民們說不定真的就亂了。”
兩人正說著,突然聽見村東頭傳來一陣喊聲:“李仲哥!快來!這裡發現了一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