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雙手，眼神裡，流露出一絲無奈。
“到了我這一代，血脈已經稀薄到了極點。我甚至，已經無法再像我的先祖那樣，號令江水，翻江倒海。我隻是一個……力量衰弱到，需要像一個普通人一樣，靠雙手吃飯的……末代神裔。”
這番話，完美地解釋了他之前所有的行為。解釋了他為什麼懂那麼多撈屍人的行規，解釋了他為什麼說自己的本事是“江水給的”，也解釋了他為什麼在麵對“水祟”時，會顯得那麼疲憊。
“鴉”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這個解釋，雖然荒誕不經，但卻像一把鑰匙，解開了他心中所有的疑惑。它將陳九所有詭異的行為，都框定在一個合理的、雖然超自然的邏輯之內。
“那……剛才……”“鴉”的聲音，有些乾澀。
“剛才？”陳九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那是我動用了一點……祖傳的‘權限’而已。”
“就像一個家道中落的貴族，雖然窮困潦倒，但身上，還藏著一塊祖傳的、可以號令家仆的玉佩。我剛才，就是用了那塊‘玉佩’。”
“水來土掩，五行相克，這是天地間最基礎的道理，隻是你們凡人，早已忘記。而那個‘水祟’，它本就是這條江裡誕生的濁氣，是江水的‘叛逆之子’。作為江神一脈，我天生，就克製它。我讓它下跪，不是因為我比它強，而是因為……在血脈的位階上，我是它的‘主人’。”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冰冷起來。
“我鎮壓它，也不是為了救你們。而是因為它破壞了這條江的平衡，這是我的職責。”
這番話，半真半假，真真假假，完美地交織在一起。它既解釋了陳九神一般的力量，又為他披上了一層“職責所在”的、正義的外衣。同時，也巧妙地，將他自身的實力，降格到了“動用權限”的層次，而不是他本身就這麼強大。
“鴉”沉默了。
他看著眼前的陳九，感覺自己的大腦，一片混亂。
理智告訴他，這太荒謬了。江神？神裔？這都什麼年代了。
但眼前發生的一切，又在瘋狂地告訴他，你必須相信。因為隻有這個解釋，才能讓他那已經破碎的世界觀，勉強地，重新拚湊起來。
他是一個實用主義者。他不在乎真相是什麼，他隻在乎，這個“真相”，對他來說，有沒有用。
一個“江神”，一個力量衰弱、但依舊擁有恐怖“權限”的末代神裔。
這個身份，既是威脅，也是……機遇。
如果他能夠控製住這個“江神”，那他“迎神陣”的計劃，將會事半功倍。
他緩緩地，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槍。
“哐當。”
槍口垂下，指向了地麵。
他看著陳九，眼神變得前所未有的複雜。那裡麵有忌憚，有貪婪，有算計，也有一絲……麵對未知強者時，最本能的敬畏。
“‘江神’……”他咀嚼著這個詞，聲音裡，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我不管你是什麼，是人是神，還是彆的什麼東西。”
他向前走了一步，與陳九的距離，拉近到了一個危險的範圍內。
“但從現在起，我們的合作關係，要重新定義了。”
喜歡江上撈屍人請大家收藏：()江上撈屍人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