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有鑰匙的味道……是鐵和血的味道……”工匠的意念,開始變得斷斷續續,像一盞即將熄滅的油燈,“小心他……他不是活人……”
就在這時,“工匠”的身體,開始發生了詭異的變化。
他的左手,托著那枚齒輪,而他的身體,從指尖開始,正在一點點地變得透明。不是消散,而是像一塊被投入水中的方糖,正在緩慢地、無聲地溶解。
他似乎用儘了最後的精神力,在做著什麼。
在他的麵前,空氣中浮現出無數細微的、發光的木屑。這些木屑,憑空凝聚、交織、塑形,在他的意誌下,飛速地構建著什麼。
那是一隻鳥。
一隻隻有拇指大小的、栩栩如生的木鳥。
它的每一根羽毛,每一個關節,都雕刻得完美無瑕。當它被完成的瞬間,那雙由黑曜石點綴的眼睛,仿佛活了過來,閃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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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最後的作品……”“工匠”的意念,已經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它……可以幫你……乾擾‘鎮獄’的監控……五秒鐘……用……好它……”
話音落下,那隻木鳥輕輕地扇動了一下翅膀,飛了起來,落在了陳九的麵前。
而“工匠”的身體,已經完全透明了。
他最後看了一眼陳九,那眼神裡,沒有了痛苦,沒有了執念,隻有一種純粹的、屬於匠人的滿足與安詳。
然後,他整個人,就像一捧被風吹散的塵埃,悄無聲息地,徹底消失在了這個囚室裡。
沒有留下些許痕跡。
仿佛他從未存在過。
隻有那枚冰冷的齒輪,靜靜地懸浮在空中,和那隻落在陳九肩頭的、帶著些許暖意的木鳥,證明著他來過。
陳九伸出手,接住了那枚齒輪。
金屬的冰冷,瞬間刺入他的掌心。他能感覺到,這枚鑰匙裡,蘊含著一種極致的“秩序”與“規則”之力,與“木心”的“生命”與“成長”截然不同。
他又看了一眼肩上的木鳥。
這小小的東西,卻是一個人用自己最後的靈魂與執念,雕琢出的、對承諾的守護。
陳九的心,有些沉重。
但他沒有時間沉浸在悲傷裡。
他現在有了兩把鑰匙。
一把代表“生命”,一把代表“規則”。
還有一件,可以創造五秒鐘機會的、至關重要的道具。
他的目光,穿過囚室的牆壁,穿過“鎮獄”的重重空間,落在了那座最高、最宏偉的建築上——典獄長的辦公室。
“不是活人……鐵和血的味道……”
陳九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終於有了明確的目標。
潛龍在淵,是時候,浮出水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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