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在詭異空間裡攥緊桃木匕首時,柳媚正盯著麵前的茶杯發愣。茶盞裡的碧螺春沉在杯底,舒展的茶葉突然開始扭曲,纏成一團黑褐色的東西,像團浸了血的頭發。
剛才林野的電話像根針,刺破了她強裝的鎮定。她猛地回頭,魏明山還坐在八仙桌旁,背對著她,佝僂的背影在油燈下投出個扭曲的影子,像隻蓄勢待發的蜘蛛。
“魏老先生,茶涼了,我再給您換一杯?”柳媚的聲音有些發飄,手悄悄摸向桌底的鎖魂鏈——玄機子送的,鏈環上刻著“鎮煞”二字,據說能捆住百年以內的邪物。
魏明山沒回頭,隻是緩緩抬起手。他的指甲不知何時變得又黃又長,指縫裡嵌著些黑垢,像沒擦乾淨的血。“不必了。”他的聲音透著股說不出的黏膩,像含著口濃痰,“柳老板這裡,可比監獄舒服多了。”
柳媚的目光掃過牆壁,心臟猛地一縮。
剛才還雪白的牆紙,此刻竟爬滿了細密的紅絲,像人的血管。那些紅絲在緩慢蠕動,順著牆縫往天花板蔓延,所過之處,牆紙變得像塊腐爛的皮膚,微微起伏著,還滲出淡黃色的膿水,滴在地板上“嗒嗒”作響,濺起的水花裡混著細小的肉渣。
“您……您看這牆……”柳媚的聲音發顫,鎖魂鏈在掌心硌出紅痕。
魏明山終於轉過身,臉上堆著詭異的笑,眼角的皺紋裡滲著些黑灰,像從墳裡爬出來的。“好看嗎?”他的視線落在那些紅絲上,像在欣賞幅傑作,“這是‘養煞’的征兆,怨氣夠重,牆都會長‘肉’。”
話音剛落,天花板突然“嘩啦”一聲塌下塊石灰,露出後麵的黑黢黢的空洞。柳媚抬頭時,正看見幾隻蒼白的手從洞裡伸出來,指尖抓著牆沿,指甲縫裡淌著膿水,在牆麵上劃出深深的血痕。
她這才發現,自己的腳踝不知何時被根黑繩纏住了。繩子上浸著黏膩的液體,湊近聞有股腥甜,像沒乾的血。她掙紮著想站起來,黑繩卻越收越緊,勒得皮肉生疼,低頭一看,繩紋裡竟纏著些細小的骨頭渣,白森森的,像指骨的碎片。
“彆費力氣了。”魏明山站起身,手裡不知何時多了把手術刀,刀刃在油燈下泛著冷光,“這是用三十七個枉死者的頭發編的繩,越掙越緊,最後會嵌進骨頭裡。”
柳媚的後背撞在牆上,膿水順著衣領往下流,冰涼刺骨。她這才看清整個房間的變化:地板裂開蛛網般的縫隙,縫裡鑽出些黑褐色的根須,像無數條細蛇,朝著她的方向蠕動;八仙桌的木紋裡滲出暗紅的汁液,順著桌腿往下淌,在地麵彙成個小小的血窪;最可怕的是牆上掛著的那幅《八仙過海》,畫裡人物的臉全變成了空洞的黑洞,黑洞裡滲出黑灰,像有人在裡麵吹氣。
“這裡……根本不是我的茶館……”柳媚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你把這裡變成了什麼?”
魏明山笑得更歡了,眼角的黑灰簌簌往下掉:“地獄啊。”他用手術刀挑起她的下巴,刀刃冰涼刺骨,“柳老板幫我看了這麼久的門,也該嘗嘗這滋味了。”
就在這時,裡屋傳來“咚”的一聲悶響,像有重物砸在地上。魏明山挑了挑眉,拖著柳媚往裡麵走。黑繩在地上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響,像蛇在爬。
裡屋的景象讓柳媚差點吐出來。
王奎被吊在房梁上,雙手反綁在身後,脖子上勒著根粗麻繩,舌頭伸得老長,臉色紫得像茄子。他的鼻孔裡還在往外滲血,順著下巴滴在胸前,把警服染得斑斑駁駁。
“王隊長倒是忠心。”魏明山用手術刀劃了劃王奎的臉頰,血珠立刻滲了出來,“剛才想偷襲我,結果被我的‘影子’逮住了。”
他猛地拽了拽麻繩,王奎的身體劇烈抽搐起來,雙腿繃得筆直,腳尖離地,眼睛翻得隻剩下眼白。喉嚨裡發出“赫赫”的聲響,像破風箱在拉,剛才沒喊完的慘叫被硬生生堵在喉嚨裡,變成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嗚咽。
柳媚彆過頭,胃裡翻江倒海。她看見王奎的指甲縫裡嵌著些黑灰,和牆上滲出的一模一樣,手腕上的紅繩——玄機子給的平安繩,已經變成了紫黑色,像被血浸透了。
“你到底想乾什麼?”柳媚的聲音嘶啞,“林野不會放過你的!”
“林野?”魏明山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他現在估計已經在‘那邊’了吧。”他用手術刀指了指牆角的陰影,那裡的黑暗濃得像墨,隱約能看見些扭曲的影子在蠕動,“我在精神病院的水塔裡動了手腳,那麵引魂鏡的碎片,能把他引到血門邊緣。”
他湊近柳媚的耳朵,聲音像毒蛇吐信:“那裡的‘影子’餓了很久,最喜歡啃活人的記憶。等林野的魂魄被撕成碎片,我就能拿到完整的鏡心,打開血門,讓那些‘東西’出來——二十年前沒完成的事,這次該了結了。”
柳媚的瞳孔驟縮。二十年前……原來那場火災根本不是意外,是魏明山故意放的,為的就是養那些影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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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瘋了!”她掙紮著,黑繩勒得腳踝生疼,“你就不怕遭天譴嗎?”
“天譴?”魏明山笑得更詭異了,手術刀在她眼前晃了晃,“我早就不是人了。”他的臉在油燈下忽明忽暗,皺紋裡的黑灰越來越多,像要從皮膚裡鑽出來,“等血門開了,我就是新的‘神’。”
他突然看向王奎,眼神變得狂熱:“至於林野……我還給他準備了份大禮。”他用手術刀割開王奎的手腕,血珠滴在個黑陶碗裡,“我會把王隊長的魂魄煉成‘餌’,讓那些影子更興奮。等林野忙著對付影子的時候,我再讓阿九……”
說到“阿九”兩個字時,他故意頓了頓,眼睛裡閃著惡毒的光:“讓他上輩子的‘好老婆’,親手送他上路。”
柳媚渾身冰涼。她終於明白魏明山的計劃有多惡毒——他不僅要殺林野,還要用最殘忍的方式,讓他死在自己最信任的人手裡。
王奎的身體突然不再抽搐,脖子以不自然的角度歪向一邊,徹底沒了聲息。房梁上的麻繩還在微微晃動,像個鐘擺,在地上投下道扭曲的影子,正慢慢爬向柳媚的腳邊。
魏明山拿起那碗血,用手指蘸了蘸,在牆上畫了個歪歪扭扭的符號,像個“影”字。“很快……很快就能成了。”他喃喃自語,眼神狂熱得像個瘋子。
柳媚看著那符號,突然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牆上的血筋爬得更快了,已經纏上了她的胳膊,膿水順著血管的紋路往下流,帶來種蝕骨的冷。她知道,自己必須想辦法逃出去,必須通知林野——魏明山的計劃裡,還有個他沒說出口的陰謀,關於阿九姐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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