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舉起碎銅鏡，鏡麵對準李兵的後背。
“嗡——”
銅鏡突然發出刺眼的白光，鏡麵裡映出的不是李兵的背影，而是個穿著戲服的木偶，關節處纏著密密麻麻的銀線，頭頂懸著根無形的線，正被霧裡的影子牽著。
“啊——！”
木偶發出尖利的嘶鳴，像琴弦繃斷的聲音。它身上的銀線突然繃直，李兵的身體劇烈地抽搐起來，嘴裡吐出些木屑似的東西。
張強急紅了眼，想起李兵說過，他的鬼器除了照陰物，還能“斷絲”——隻要用鏡光持續照著線結處，就能熔斷那些操控木偶的銀線。
他死死舉著銅鏡，白光聚焦在木偶後頸的線結上。銀線接觸到白光，開始冒煙，發出“滋滋”的聲響，像被火燒的塑料。
“李兵！醒醒！”張強嘶吼著，聲音嘶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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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兵的身體抽搐得更厲害了，他猛地抬起頭，眼睛裡布滿血絲，瞳孔卻漸漸恢複了清明。“強子……線……斷線……”他的聲音微弱，卻帶著股狠勁。
張強咬著牙，將銅鏡往前遞了遞，白光死死鎖住線結。
“啪！”
銀線終於斷了。
木偶的動作瞬間僵住，李兵“咚”地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脖子上的紅痕慢慢消退。房間角落裡，那些散落的銀線像失去生命的蛇，蜷成一團，漸漸變黑。
張強癱坐在地上，看著李兵虛弱的樣子，還有手裡發燙的銅鏡，後背的冷汗像小溪似的往下淌。剛才那一瞬間，他分明看見鏡中木偶的臉，赫然是李兵自己的模樣。
第三天清晨，霧散了些，露出灰蒙蒙的天。
林野他們在食堂碰到了張強和李兵。兩人臉色慘白，眼下掛著濃重的青黑，李兵的脖子上圍著條毛巾，遮住了那圈淡淡的紅痕。
“昨晚……謝謝了。”張強端著碗稀粥，走到沈瑤麵前，聲音沙啞，“我們聽見你敲門了，也看見霧裡那東西了。”
沈瑤喝著粥，沒抬頭：“我隻是怕它吵到我們睡覺。”
張強笑了笑，笑得比哭還難看：“不管咋說，謝了。”他頓了頓，壓低聲音，“那東西……是個穿戲服的男人，手裡提著個木偶，木偶的臉……跟李兵一模一樣。”
林野和蘇九璃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凝重。
第四隻鬼，終於露麵了。
“他沒攻擊你們？”林野問。
“沒有。”李兵接過話，聲音還有些虛弱，“就是想把我變成木偶，用那些銀線纏我……要不是強子的銅鏡，我現在恐怕已經……”
他沒說下去，但大家都明白。
沈瑤擦了擦嘴角：“看來這才是真正的傀儡師——顧連城。他殺人的方式，是‘替換’，用木偶換掉真人，再把真人的意識封進木偶裡。”
小雅的臉色發白：“那我們的鬼器……”
“有用，但得找準時機。”林野放下碗筷，“他纏線的時候，就是攻擊的瞬間，那時候用鬼器，應該能打斷他。”
窗外的風卷著霧，吹得破窗“哐當”作響，像有人在外麵敲鑼，催促著什麼。
林野抬頭看向舞台的方向，那裡的幕布不知何時被拉開了一角，露出裡麵漆黑的後台，像個張開的嘴。
他知道，最後的“演出”，快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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