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獨自狩獵的成功,像一劑強效的毒藥,注入了周澤的血管。帶來的不僅是資源的補充,更是一種心態上根本性的轉變。那點微不足道的負罪感,在實實在在的生存物資麵前,顯得如此蒼白可笑,迅速被一種冰冷的效能感所取代。
他不再僅僅滿足於搜尋無主的資源。他的目光,開始帶著評估的意味,投向那些尚存人息的房門。
那個殺死胖鄰居的瘦高男人,成了他重點觀察的對象。周澤給他起了個代號——“刀客”。刀客似乎占據了三樓東側幾戶無人的房間,行為越來越肆無忌憚。周澤幾次透過貓眼,看到刀客拖著鼓鼓囊囊的袋子,臉上帶著掠奪後的滿足和戾氣,從其他樓層回來。他甚至有一次,看到刀客強行踹開一戶還有微弱動靜的人家,裡麵傳來女人的尖叫和哀求,很快又歸於沉寂。
刀客,成了這棟樓裡一股不安定的、充滿威脅的力量。他強壯,凶狠,手持利刃,而且似乎很享受這種混亂帶來的權力感。
周澤評估著雙方的實力。刀客有武器,有凶性,但自己有力氣,有更強大的消防斧,更重要的是——他有耐心,有隱藏在暗處的優勢。刀客是明處的狼,而自己,可以成為暗處的毒蛇。
一個計劃在他心中慢慢成型。他要除掉刀客。不僅僅是為了潛在的資源刀客肯定積累了不少),更是為了立威,為了清除一個潛在的、可能威脅到自己的競爭者。這不再是簡單的求生,而是……領地爭奪。
他開始更細致地觀察刀客的活動規律。刀客通常在下午時分外出“狩獵”,入夜前返回,似乎對夜晚的樓道也心存忌憚。他返回時,往往因為收獲而放鬆警惕。
周澤選定了動手的地點——三樓到四樓之間的樓梯拐角。那裡相對僻靜,光線昏暗,而且靠近他自己的“巢穴”,進退自如。
時機來臨在一個灰蒙蒙的下午。周澤聽到刀客熟悉的、略帶沉重的腳步聲從樓下傳來,伴隨著哼唱不成調的小曲,顯然心情不錯。周澤深吸一口氣,握緊了藏在門後的消防斧,像等待獵物的捕食者,全身肌肉繃緊。
他計算著時間,在刀客的腳步聲踏上三樓平台,走向他自己占據的房間時,周澤猛地拉開門,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如同一道鬼影,迅速而無聲地移動到刀客身後。
刀客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哼唱聲戛然而止,他猛地回頭!
但已經晚了。
周澤沒有任何廢話,求生的本能和這些日子積攢的冷酷,在這一刻爆發。他雙手掄起沉重的消防斧,帶著一股惡風,朝著刀客的後腦狠狠劈下!
沒有電影裡華麗的打鬥,隻有最原始、最有效率的殺戮。斧刃劈開顱骨的聲音沉悶而駭人。刀客甚至沒來得及發出一聲完整的慘叫,身體猛地一僵,眼中還殘留著驚愕與難以置信,便直挺挺地向前撲倒,手中的水果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鮮血和腦漿瞬間湧出,在地麵上迅速蔓延開一股濃烈的腥氣。
周澤站在原地,胸口劇烈起伏,不是因為疲憊,而是因為腎上腺素飆升帶來的戰栗。他看著腳下還在微微抽搐的屍體,眼神冰冷,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他迅速蹲下身,在刀客身上摸索,找到了幾塊壓縮餅乾,一小瓶白酒,還有那把沾血的水果刀。
然後,他抓住刀客的腳踝,將這個不久前還耀武揚威的“強者”,拖向樓梯間那個堆放雜物的陰暗角落,像丟棄垃圾一樣,將他塞了進去。
做完這一切,他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門。樓道裡恢複了死寂,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周澤靠在門上,慢慢平複著呼吸。他抬起手,看著斧刃上沾染的紅白之物,拿出之前搜集到的一塊破布,開始仔細地擦拭。動作緩慢,專注,像是在保養一件珍貴的工具。
他沒有感到後怕,也沒有感到興奮。隻有一種……理所當然的平靜。他清除了一個威脅,獲得了資源,鞏固了自己的地位。弱肉強食,天經地義。
他走到窗邊,看著外麵那片永恒不變的詭異風景。大樓內部,曾經讓他恐懼的同類,如今在他眼中,漸漸變成了另一種形式的“資源”和“威脅”。需要仔細甄彆,小心應對,必要時……清除。
他不再是那個在黑暗中瑟瑟發抖、等待命運審判的少年了。饑餓和死亡,是最好的老師,它們用最殘酷的方式,教會了他這個新世界的唯一真理。
想要活下去,就要變得比死亡更冷,比黑暗更硬。
他轉過身,目光掃過這個充斥著血腥記憶的房間,眼神裡不再有彷徨,隻有一種屬於掠食者的、冷靜而專注的光芒。
狩獵,還將繼續。而他的胃口,正在變得越來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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