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麼後背一涼,脖子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那把短刃離他喉嚨隻剩半寸,刀尖還在抖,像是催命的符紙在風裡晃。
穆映雪反應比腦子快。她整個人橫著撞過來,手肘狠狠頂在他胸口,把他按進牆縫裡。自己雙刀交叉一架,“鐺”地一聲擋住利刃。火星子濺到臉上,燙得她眼皮一跳。
黑影收刀極快,一擊不中,轉身就退。可就在它縮回門縫的瞬間,屋裡那點紅光猛地一閃,像有人往火堆裡潑了油。江麼看清了——那不是燈,是貼在門框上的一張血符,正燒得邊緣卷曲,火苗泛青。
“這火不對。”江麼喘著氣,手已經摸進了乾坤袋,“血祭點的引魂燈,專勾死人魂。”
“管它是啥。”穆映雪站他前頭,刀沒收,“敢動手,我就砍斷他的手。”
話音剛落,屋裡傳來笑聲。沙啞得像磨刀石刮骨頭,聽著就不像活人能發出的聲音。
“小娃娃,命比錢賤。”那聲音慢悠悠地說,“你懷裡那根燭,留不住。”
江麼耳朵一豎。這嗓音熟啊,熟得讓他想翻白眼。
下一秒,鬼婆婆拄著骷髏杖從門後走出來。綠眼珠在紅光下閃得瘮人,黑布蒙著左眼,嘴角咧開,露出一口黃牙。
“又是你?”穆映雪冷笑,“上次萬鬼窟沒把你埋成渣,你還真當自己能耐了。”
鬼婆婆不急不惱,袖子一抖,三道黑絲嗖地飛出,直奔江麼手腕。那絲線細得看不見,但江麼感覺到了——陰冷,滑膩,跟蛇信子舔皮膚一個味兒。
他猛地抽手,同時往後蹦兩步。黑絲纏空,啪地抽在地上,水泥地直接裂了道縫。
“老妖婆!”穆映雪一刀劈下,儺紋在眉心亮了一下,“再往前一步,我削了你這破拐杖!”
骨刀落下,黑絲應聲而斷。斷裂處冒出一股黑煙,聞著像燒焦的頭發。
江麼趁機把陽燭塞進懷裡。那火苗還在跳,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到熱度。他手指蹭過胸前的玉佩,心裡默念:要是這波真得死,係統給我來個控火的行不行?燒不死她也烤糊她!
但他沒動。現在不能死。一死,能量炸開,陽燭跟著暴走,這片地兒全得變焦土。穆映雪站這麼近,扛不住。
鬼婆婆也不急了。她把骷髏杖往地上一頓,地麵“哢”地裂開三道口子。從裂縫裡爬出幾具東西——說是人吧,四肢扭曲;說是鬼吧,還有皮肉掛著。腐臭味撲麵而來,江麼差點吐出來。
“這是你養的寵物?”他捏著鼻子,“大晚上遛屍還挺勤快。”
“閉嘴。”鬼婆婆盯著他胸口,“那燭不是凡物,是‘命引陽火’,能照見天軌痕跡。交出來,我放你們走。”
江麼樂了:“你當我傻?上回你說交係統就放人,結果把我倆扔進萬鬼窟喂鬼。這回又來這套?”
他一邊說,一邊悄悄把一縷意識沉進陽燭。那是他每次複活時藏下的殘魂,萬一真gg,還能靠這根蠟燭把自己拽回來。
鬼婆婆眼神一凝:“你還真不怕死?”
“怕啊。”江麼點頭,“但我更怕窮。這燭花了我三千金銖加皇陵灰,你不賠錢就想拿走?做夢。”
穆映雪聽得都想笑。這慫貨關鍵時刻總愛耍無賴。
“有本事自己來拿!”她往前一站,雙刀橫在身前。
鬼婆婆冷笑,抬手就要召更多屍傀。可就在她抬手的瞬間,江麼懷裡的陽燭突然“嗡”地一震。
青焰“呼”地躥高,直接衝破衣領冒出來。火光一照,鬼婆婆竟往後退了半步,綠眼裡閃過一絲驚。
“它……認主了?!”她聲音都變了調。
江麼也懵了。他低頭看懷裡的燭,火苗穩穩地燒著,不像之前那樣忽明忽暗。反而有種……溫順的感覺,像是認了主人的狗。
“認主咋了?”他嘴硬,“我家狗還認我呢,你也要搶?”
“閉嘴!”鬼婆婆突然吼了一聲,聲音尖得刺耳,“這不是普通的陽燭!它是開啟天軌的鑰匙之一!你們根本不知道它有多危險!”
“危險?”江麼冷笑,“比你還危險?你往哪兒站,哪兒的花都枯,我懷疑你是行走的除草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