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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後那個夏夜,他們躺在打穀場上數星星,阿勇說要娶鎮上水利站站長的女兒,阿強笑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這些鮮活的記憶與兩個字形成荒謬的對比。詹曉陽摸出枕頭下的日記本,裡麵夾著離家前拍的合照——阿強摟著他的肩膀做鬼臉,阿勇在背景裡比剪刀手。照片上的笑容那麼燦爛,仿佛永遠不會褪色。
曉陽?班長遊金彥走進來,渾身是汗,你怎麼......話沒說完就注意到詹曉陽通紅的眼眶,出什麼事了?
詹曉陽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他把皺巴巴的信遞給班長,手指不受控製地發抖。
班長遊金彥快速瀏覽信件,表情逐漸凝重:操......他坐到詹曉陽身邊,笨拙地拍拍他肩膀,要不要......去找蔡老師請個假?
詹曉陽搖搖頭,突然站起來:幫我請個假,晚自習我不去了。
你去哪?班長追問。
出去走走。詹曉陽從床底拖出背包,塞進信和照片,又翻出錢包。
班長遊金彥想說什麼,最終隻是點點頭:早點回來,查寢前我給你打掩護。
牌坊街的夜市剛開始熱鬨。詹曉陽穿過熙攘的人群,對兩旁叫賣的小販視而不見。他在一家雜貨店買了瓶最便宜的白酒,又在香燭鋪要了疊紙錢和線香。店主是個滿臉皺紋的老阿婆,找零時多看了他一眼,但什麼也沒問。
潮江大橋下的沙灘在夜色中靜謐無人。詹曉陽選了處遠離路燈的角落,蹲下來用石塊圍成個小圈。夜風掠過江麵,帶著初秋的涼意。遠處橋上的車燈如流星劃過,引擎聲隱約可聞。
紙錢點燃的瞬間,火光照亮了詹曉陽顫抖的雙手。他將弟弟的信也投入火中,看火焰吞噬那些歪扭的字跡。阿強,阿勇,走好,願天堂裡沒有車來車往......他輕聲喚道,聲音被江風吹散。
白酒瓶蓋咬在齒間,鐵鏽味混著酒精衝進口腔。詹曉陽仰頭灌了一口,劣質白酒燒灼喉嚨,嗆得他咳嗽起來。他學著父親祭祖時的樣子,將酒灑在沙地上,酒液滲入沙粒,留下深色痕跡。
你們這兩個混蛋......詹曉陽又灌了一口酒,眼淚終於決堤,這不是才分開一個多月嗎,不是說等我回去兜風嗎......
雖然說醫學生不該有什麼的特彆信仰,但是老家的習俗不能丟。
江風裹挾著紙灰飛舞,像一群黑蝴蝶。詹曉陽一張張燒著紙錢,火光映在他濕漉漉的臉上。
詹曉陽摸出那張合照,指尖撫過三個少年的臉龐。最終他沒有燒掉照片,而是小心地放回錢包夾層。火光漸弱,他添了把紙錢,火星劈啪炸開,照亮腕表表盤——已經九點四十,查寢時間快到了。
最後一疊紙錢燃儘,詹曉陽將剩餘的白酒全數倒入江中。酒瓶滾落沙灘,他仰麵躺下,望著滿天星鬥。小時候阿強說過,人死了會變成星星,現在天上哪兩顆是他們呢?
收拾好酒瓶和香燭殘骸,他最後望了一眼江麵。月光下,江水靜靜流淌,帶走了紙灰、酒液,和無人聽見的告彆。
“春天就匆匆的走向北,秋天又慢慢的走向南……”回去的路上,詹曉陽梗咽地唱起他們曾經最常唱的那首《江湖行》“每座山每個水的每條路上,有時哭有時笑的每個地方……”
宿舍樓已經熄燈,詹曉陽輕手輕腳地推開門。108宿舍門縫下透出微光——班長給他留了盞小台燈。
前世裡這位班長一直像一位好大哥那樣照顧著他。
回來了?班長從上鋪探出頭,聲音壓得很低,沒事吧?
詹曉陽搖搖頭,放下背包。宿舍裡彌漫著室友們均勻的呼吸聲,黃朝彬在夢裡嘟囔著籃球術語。這些熟悉的聲音莫名帶來一絲安慰——生命在繼續,即使有些已經戛然而止。躺在床上,詹曉陽盯著上鋪的床板。酒精讓思緒遲緩,但悲痛依然清晰。他想起《祭十二郎文》裡的句子:生而影不與吾形相依,死而魂不與吾夢相接。阿強和阿勇會入夢嗎?還是就此消失,隻留下照片和記憶?
窗外,一輪明月高懸。同樣的月亮照著潮城,也照著鳳凰山;照著他無眠的夜晚,也照著兩座新起的墳塋。
而他,將帶著這份新的領悟繼續前行——為了那些活著的,也為了那些逝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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