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然的名字像一個開關，瞬間讓他周身的戾氣一滯。
宋夏以為戳中了他的痛處，繼續用最傷人的話攻擊他。
“小叔，你們兩個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算什麼，傳出去，我們兩個人都會上頭版頭條的，你說大家會怎麼看我，你是不會死，我要被千夫所指的！”
她吼得聲嘶力竭，眼眶卻乾澀得流不出一滴淚。
裴寒與臉上的怒意一點點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不見底的疲憊和蒼白。
他突然鬆開了對她的鉗製，身體晃了一下，手扶住了旁邊的牆壁，發出一陣壓抑的悶咳。
聽說他最近總熬夜處理事情，臉色不太好
咳嗽聲在寂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突兀，一聲聲，像是要咳出血來。
宋夏愣住了。
隻見他扶著牆，慢慢直起身，那雙失焦的眸子轉向她，眼尾不知何時已經泛起了一層病態的紅暈。
他不再強勢，不再逼問，語氣裡甚至帶上了一絲近乎哀求的脆弱。
“所以……”他頓了頓，聲音沙啞，“有了未婚妻，我們就不能在一起了嗎？”
【該死。】
裴寒與在心裡咒罵了一聲。
他痛恨自己此刻的示弱，更痛恨自己不得不擺出這副卑劣的姿態。
為什麼偏偏要在這個時候走？
如果她走了，那麼未來的籌碼都將功虧一簣，到時候不僅是她，包括他，也會陷入更深的漩渦當中。
林晚然，這是他這一盤棋的其中一個角色罷了。
這些事情，在塵埃落定之前都不能說。
“宋夏，我不允許你走，李煜並不是什麼好人，隻有待在我這裡才最好。”
她以為，外頭的那些男人都是真心實意的對她，要跟她講什麼甜蜜情愛嗎？
宋夏被他這句話問得渾身一震，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要我待在家裡，在你未婚妻麵前裝叔侄？你把我當成什麼了裴寒與？”
宋夏氣得一巴掌扇過去，“李煜再不好，也不會背著我乾出這些事情，你有什麼資格說他？”
“宋夏！”裴寒與不在意那一巴掌，“如果打我能讓你多安分一些，我不介意用這樣的方式留住你。”
他的舉動逼得他煩躁不堪，很多事情都沒有辦法順利進展。
如果不先把那些事情給處理好，往後，他們又該怎麼光明正大的生存下去呢？
宋夏以為，一巴掌會等到他的暴怒，或是冷漠的驅逐，卻唯獨沒想過，他會說出這樣一句堪稱無恥的話。
有了未婚妻，就不能在一起了嗎？
他把她當什麼了？一個可以和未婚妻共享的附屬品？一個他無聊時可以隨時回來找的消遣？
巨大的荒謬感和屈辱感席卷了她。她看著他泛紅的眼尾，看著他故作脆弱的模樣，隻覺得一陣反胃。
原來他最厲害的武器，不是威脅，不是囚禁，而是他這張溫柔的臉，和他這副隨時可以切換的、令人心軟的姿態。
“裴寒與，”宋夏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你真是我見過最卑鄙無恥的男人。”
她的心，在這一刻，徹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