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村裡的公雞才扯著嗓子叫第一聲時,李默已經悄無聲息地起了床。
他先是輕手輕腳地幫弟妹們掖好被角,看著他們沉睡中安詳的臉龐,心中一片柔軟。
然後,他拿起牆角的開山刀,轉身走進了晨曦的薄霧裡。
昨天回來的時候,大家一起吃飯的時候,為了不讓弟妹們擔心。
李默表示要去大青山幾天,並表示也隻是在外圍狩獵,多弄一些土雞大肥魚之類的。
家中還有沒有吃完的肉食,甚至拜訪完老陳頭,李默先去大青山最外圍一趟打了一些野味,回來的時候和村裡人以物換物,換了幾十斤粗糧,這些完全夠弟妹們吃上一兩個月有餘了。
作為比較年長的妹妹,李雪好像是看出了什麼,心裡隱隱有些不安,這小妮子居然在後半夜的時候起來和自己談話。
李默沒有透露太多,發誓保證最多不超過一周時間不管怎麼樣都馬上回來,費了千辛萬苦,哄了好久才總算把人給哄住。
他拿起牆角的開山刀,刀柄冰涼的觸感讓他覺得很是安心,緊接著轉身走進了晨曦的薄霧裡。
懂事得讓人心疼的妹妹,以及沒怎麼過上好日子的小弟小妹,都是自己心頭上的肉!
縱使前方萬丈深淵,為了這個家,哪怕是龍潭虎穴,他李默也要闖他一闖!
村西頭,陳建軍家的小院也早早亮起了燈。
兩隻毛色油亮的百越土獵正繞著他打轉,尾巴搖得像兩團旋風,喉嚨裡發出低低的興奮嗚咽聲。
李默到的時候,老陳頭已經把家夥什兒都準備妥當了。
院裡的石桌上,放著一杆擦得鋥亮的老火銃,和一把上了歲月的獵槍,風度不減當年!
以及一個牛皮做的火藥袋,一包鐵砂,還有兩個鼓鼓囊囊的布袋子,裡麵是乾糧和肉乾。
“磨磨蹭蹭的,天都要亮透了。”老陳頭沒好氣地瞥了李默一眼,把一袋肉乾扔了過去。
李默接住,掂了掂分量,直接揣進懷裡,“老陳,急什麼,那家夥又跑不了。”
他這個稱呼讓老陳頭眼皮跳了一下,卻沒反駁。
眼前這小子,不能當一般的後生晚輩看,他是真有本事的主。
“這是黑風,那是閃電。”老陳頭用煙杆指了指兩條獵狗,“都是跟了我四五年的好夥計,機靈著呢。進山以後,彆光看天看地,多看看它們。”
兩條獵狗湊到李默腳邊,嗅了嗅,非但不叫,反而親昵地蹭了蹭他的褲腿。
老陳頭嘖嘖稱奇:“怪了,這倆畜生,除了我誰都不認,今天倒是給你臉。”
李默隻是笑了笑,蹲下身摸了摸它們的狗腦袋。
“走了。”老陳頭扛起火銃,背上行囊,瘸著腿走在前麵。
李默提著開山刀,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麵,兩人兩狗,很快就消失在通往大青山的林間小道上。
進入山林,就像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光線被層層疊疊的樹冠篩過,變得斑駁陸離,空氣裡滿是泥土和草木腐爛的清香。
起初,是老陳頭領路。
他雖然腿腳不便,但在山裡走了幾十年,哪條路好走,哪裡可能有野物,都門兒清。
他時不時停下來,指著一處不起眼的痕跡,跟李默講解。
“看這,新鮮的兔子糞,這家夥剛過去沒多久。”
“那棵樹上的爪印,是山貓留下的,這東西精得很,咱們不招惹它。”
李默安靜地聽著,偶爾點點頭,一雙眼睛卻像鷹一樣,銳利地掃視著周圍的一切。
走了約莫兩個半小時,老陳頭在一處緩坡停下,準備歇腳喝口水。
李默卻突然拉住了他的胳膊。
“彆動。”
老陳頭一愣,順著李默的視線看去,在他腳前半米遠的一堆枯葉裡,盤著一條竹葉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