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陽光正好,屋內人心漸暖。
蘇晚晴的到來,像是一陣恰到好處的春風,吹散了白秋月心頭籠罩了多日的陰霾。
那番推心置腹的話,比任何靈丹妙藥都管用。
它沒有試圖去抹平傷痕,而是告訴她,傷痕也是一枚勳章,證明你曾與惡龍搏鬥過。
自那天起,蘇晚晴便成了王嬸家的常客。
村裡教書的活計一了,她便會帶著自己做的點心,或是幾本有趣的閒書,來到白秋月的炕頭。
兩個原先因為一個男人而心存芥蒂的女人,此刻卻成了最能理解彼此的知己。
她們聊蘇晚晴在城裡的趣事,聊白秋月新琢磨出來的醃菜方子,聊村裡東家長西家短的閒話,天南地北,無所不談。
白秋月的臉上,笑容一天比一天多,那雙漂亮的眼睛裡,也重新燃起了光彩。
她甚至開始跟著蘇晚晴認字,雖然學得磕磕絆絆,但那股認真勁兒,讓蘇晚晴都有些動容。
當然,她們之間也有一個心照不宣的禁區——李默。
偶爾,話題會不經意地飄到他身上。
譬如白秋月會說:“今天看默子打了一套拳,嘿,那虎虎生風的架勢,真帶勁。”
話音剛落,氣氛便會有一瞬間的凝滯。
蘇晚晴會低頭抿一口茶,看似不經意地岔開話題:“說起來,我教的那個二牛,今天又把‘天’字寫成‘夭’了,你說這孩子.....”
白秋月便也心領神會地接下去,“那孩子是淘氣,你得多費心。”
仿佛有一道無形的線,被兩人小心翼翼地維係著。
她們可以分享彼此所有的秘密,唯獨關於那個男人的情感,被各自珍藏在心底最深處,既是甜蜜,也是一道暫時無法跨越的坎。
這是一種微妙的平衡。
她們都在享受著這份來之不易的姐妹情誼,誰也不願因為那個共同的男人而打破它。
畢竟在這個時代,女人的情誼脆弱得像一張窗戶紙,能尋得一個說得上話的,已是幸事。
更何況她們心裡都清楚,那個男人,是她們共同的依靠。
對於這一切,另一邊的李默看在眼裡,心中自是樂見其成。
他不需要後院起火,更不希望自己珍視的兩個女人因為自己而變得疏遠。
她們能和睦相處,空氣都仿佛變得更加清新。
在李家的時候,李默每日進出,看到蘇晚晴在院裡教弟妹讀書寫字,白秋月則時不時送來些自己做的小菜,或是幫著縫補一下衣物,那種安穩踏實的感覺,讓他覺得前世所有的拚殺與掙紮,在這一刻都有了意義。
日子在指縫間悄然溜走,秋風卷走了最後一片枯葉,帶來了陣陣寒意。
地裡的莊稼早已收割完畢,家家戶戶的屋簷下都掛上了金黃的玉米和火紅的辣椒。
冬天,就快要來了。
這天傍晚,李默一家人圍坐在桌前吃飯。
桌上是噴香的白米飯,還有一盤野兔肉炒蘑菇,一盤清炒野菜,外加一盆熱氣騰騰的魚湯。
李鐵埋頭扒飯,吃得滿嘴是油。
李雪小口小口地喝著魚湯,幸福得眯起了眼睛。
蘇晚晴也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舉手投足間,已經頗有幾分這個家的女主人的味道。
李默放下碗筷,目光掃過兩個弟妹。
李鐵的個子躥高了不少,肩膀也寬了,不再是那個瘦弱的少年。李雪的臉上有了肉,氣色紅潤,眼神裡也沒了從前的惶恐。
他心裡一陣滿足,隨即開口道:“家裡的肉乾和存糧足夠過冬了,但總得多備一些,也給大家到時候換換口味,不然老吃一種肉未免太過於單調了些。
所以我決定在大雪封山之前,我想再進一趟大青山。”
話音落下,飯桌上的氣氛頓時一靜。
“哥,還去啊?山裡那麼危險。”李雪第一個表示擔心,小臉上寫滿了不情願。
蘇晚晴也停下了筷子,看向李默的眼神裡帶著詢問和憂慮。
她知道李默的本事,可大青山深處,誰知道會藏著什麼未知的凶險。
隻有李鐵猛地抬起頭,眼睛裡瞬間迸發出炙熱的光芒。
他放下碗,嘴邊的飯粒都忘了擦,急切地看著李默。
“哥,帶我一起去!”
李默看了看他,這小子如今十二歲快十三歲了,身子骨結實,跟著自己學了不少山裡的門道,確實能當個幫手了。
他點了點頭,“嗯,這次繼續帶你一起去,到時候全部都要聽我的安排,能不能做到?”
“能!”李鐵的回答斬釘截鐵,胸膛挺得筆直,仿佛一個即將上戰場的士兵。
“那也不行!太危險了!”李雪急了,拉著李默的胳膊直搖晃。
李默揉了揉她的腦袋,語氣溫和卻不容置喙,“小雪,鐵子不能一輩子躲在我身後。
男人總要學會麵對風雨,不經曆風雨怎麼會見彩虹?”
李雪若有所思。
蘇晚晴則是眼裡都亮起了小星星,這個男人就是這樣。
有時候嘴裡麵總能冒出一些讓人想不到的優美詞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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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晴比李雪更懂李默。
這個男人做出的決定,從來不是一時興起,他有他的考量和擔當。
她能做的就是給予最大的支持和信任。
“那.....你們一定要小心。”她輕聲說道,又補充了一句,“多帶些乾糧和傷藥,我等下就去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