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想不通，這個村裡最窮最窩囊的漢子，怎麼就成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登記處的乾部也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臉上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好！好！這位同誌，你叫什麼名字？哪個村的？”
“雙石鄉，石頭村，勞星翰！”
“拖拉機在哪？”
“就在外麵！俺開來了！”
“好！”乾部立刻站起身，對他伸出手，“勞同誌，歡迎你加入我們清河縣便民運輸服務隊！你，是咱們全縣第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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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和韻在台上也看到了這一幕，他那張嚴肅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
他拿起鐵皮喇叭，聲音洪亮地宣布：“大家看到了嗎？這位勞星翰同誌，就是我們清河縣的第一個勇士！來人，把文件給他辦好！鄉親們，都做個見證！”
手續辦得異常順利，登記、備案，前後不過五分鐘。
勞星翰拿著一張蓋著鮮紅公章的“便民運輸服務點001號）”證明，手都在抖。
“勞同誌，現在，這輛自行車就是你的了！”一名乾部笑著把那輛二八大杠推到了他麵前。
勞星翰看著眼前的自行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冰涼的橫梁，又摸了摸那嶄新的皮質坐墊。
是真的！
他跨上車，腳下一蹬，清脆的車鈴聲“叮鈴鈴”地響了起來。
他有些生疏地在院子裡騎了一圈，引來了一片驚呼。
台下的村民們，徹底炸了鍋！
“我的天！真給了！”
“就......就這麼簡單？報個名，車就到手了？”
“哎呀！我剛才怎麼就沒上！我家的驢車比他那破拖拉機好多了！”
“後悔死了！我剛才就差一步啊！”
山羊胡老頭和矮胖子臉色漲成了豬肝色，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大嘴巴子。
他們眼睜睜地看著勞星翰，這個他們眼裡的傻子、窮光蛋，此刻騎在嶄新的自行車上，滿麵紅光，仿佛換了個人。
那份得意，那份榮耀，比任何說教都有用！
嫉妒，像毒蛇一樣啃噬著他們的心。
就在這時，台上的姚和韻再次舉起了喇叭。
“鄉親們，自行車隻有一輛，被勞星翰同誌騎走了！但是，為了鼓勵大家，我再宣布一條！”
“現在！立刻報名登記的，前五十名！每家獎勵五斤白麵，十斤大米，六斤豬油！五十名之後，就沒有了！”
話音未落，人群像是被點燃的火藥桶，轟然一聲，徹底失控了！
“我報名！”
“我！我先來的！”
“彆擠！踩到我腳了！”
“他娘的，誰扒我褲子！”
剛才還自作聰明的村民們，此刻一個個都殺紅了眼，爭先恐後地朝著登記處湧去。什麼懷疑，什麼圈套，全都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他們現在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搶！搶在彆人前麵！搶到那白花花的麵粉和金燦燦的豆油！
山羊胡老頭被擠得東倒西歪，假牙都快飛出去了。
矮胖子仗著身板壯，拚命往前拱，嘴裡還罵罵咧咧。
整個場麵亂成了一鍋粥，幾個維持秩序的鄉乾部被擠得滿頭大汗，嗓子都喊啞了。
姚和韻看著台下這瘋狂而又充滿活力的景象，看著那一張張因為激動而漲紅的臉，他笑了。
他知道，李默的計策，成了！
清河縣這潭死水，終於被徹底攪活了！
而在不遠處混在人群最裡麵，最不顯眼的位置，且經過一番喬裝打扮，就算是親爹媽來了也認不出這就是自家兒子。
趙鐵軍手裡的筆在筆記本上飛快地寫著，因為激動，字跡都有些潦草。
“目標策略大獲成功。以一輛自行車為誘餌，瞬間引爆村民熱情！現場失控，上百人爭搶報名，姚和韻......或是背後之人李默此人手段，遠超預估。”
他寫完，立刻撕下紙條，塞進嘴裡嚼爛，然後匆匆朝著縣城的方向奔去。
不知為何，趙鐵軍有一種強烈預感，安豐縣那位魏縣長的安穩日子，恐怕要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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