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微不可聞的輕響，門開了。
臥房內，正與三姨太糾纏的劉貴，脊背猛地竄起一股寒意。
屋裡的溫度，仿佛驟然降到了冰點。
他猛地睜開眼。
床邊，不知何時，已經站了幾個沉默的人影。
他嘴巴大張，一聲驚叫即將衝出喉嚨，一隻蒲扇般的大手卻已死死捂住了他的口鼻，將所有的聲音都堵了回去。
冰冷的槍口，頂住了他的太陽穴。
一個冷漠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劉旅長，我們政委，請你下山喝杯茶。”
被服廠倉庫。
錢四打了個哈欠，正準備吹燈睡覺。
“吱呀”一聲，倉庫的門被推開了。
兩個戰士走了進來，是平日裡經常來領物資的熟麵孔。
錢四眉頭一皺，正要嗬斥，卻見其中一名戰士，一言不發地走到他麵前，將一張紙，輕輕放在了他的算盤上。
那是從日軍電文中破譯出的，關於他交易內容的譯文。
錢四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儘。
他手裡的算盤珠子“嘩啦”一聲，散了一地。
王家鎮，雜貨鋪。
孫和聽到了一陣敲門聲。
“誰啊，這大半夜的……”
他不耐煩地嘟囔著，起身去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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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站著一個笑嗬嗬的年輕後生。
“老板，趕夜路，想買點乾糧。”
孫和剛想說“打烊了”，那後生卻已經一步邁了進來，他身後，還跟著幾個人。
孫和心頭一跳，察覺到不對。
他下意識地想去摸櫃台下的槍。
一隻手，卻比他更快。
黑洞洞的槍口，已經頂在了他的腦門上。
先前那個笑嗬嗬的後生，此刻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隻剩下一種能把人凍僵的冷漠。
“老板，你這裡的貨，我們全要了。”
黎明。
第一縷微光，刺破了東方的天際線。
地下指揮所內，王安戴著耳機，布滿血絲的眼睛裡，閃爍著亢奮的光。
電台裡，捷報正以一種沉穩而急促的節奏，不斷傳來。
“‘魚鷹’報告，一號目標已入網，正在押送途中。”
“‘獵犬’報告，二號目標已控製，未發一槍一彈。”
“‘山貓’報告……”
“‘夜梟’報告……”
一個個代號，一個個“已控製”，像一顆顆定心丸，敲在指揮所每個人的心上。
一場針對根據地內部的無聲戰爭，在黎明到來之前，已然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
李雲龍胸中那股憋了幾天的火，終於順暢了些。
他看向趙剛，發現這個書生臉上，沒有半分喜悅。
趙剛走到巨大的沙盤前。
那上麵，一夜之間，多了幾十個紅色的標記。
每一個標記，都代表著一條被斬斷的毒蛇。
他緩緩伸出手，拿起了桌角那隻小小的，未完工的虎頭鞋。
紅色的絲線，在晨光中，依舊刺眼如血。
他轉過身，看向王安。
“給林先生發電。”
他的聲音很平靜，卻帶著一種冰冷的重量。
“第一步，完成。”
“請他準備，第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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