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比喻雖然粗俗,卻異常貼切。
猴子一拍大腿,“操!我懂了!這就叫燈下黑!默爺,您這腦子是怎麼長的?不去軍校當個教官都屈才了!”
趙大壯憨厚地笑了笑,撓了撓頭,“俺也覺得默爺說的對。”
所有人的目光,最後都集中在了錢虎身上。他是這支小隊的靈魂,是定海神針。隻要他點頭,這個瘋狂的計劃,就能付諸實施。
錢虎看著李默那雙在紅光下顯得異常深邃的眼睛,那裡麵沒有瘋狂,沒有賭博,隻有一種計算機般的冷靜和絕對自信。
他深吸了一口下水道裡渾濁的空氣,那股惡臭,似乎也不那麼讓人難以忍受了。
他緩緩地,鄭重地點了點頭。
“乾了!”
“所有人,檢查裝備!把所有可能發出聲音的東西,都給老子綁死了!從現在開始,到離開那片廢墟,咳嗽一聲,老子擰下他的腦袋!”
“是!”
小隊的氣氛,重新變得肅殺而高效。之前的猶豫和不安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他們沿著主管道,又向前行進了大概半個小時。越是靠近廣慈醫院的區域,下水道裡的景象就越是恐怖。
淤泥裡,開始出現一些被泡得發脹的人體殘肢。牆壁上,能看到密集的彈孔和乾涸發黑的血跡。甚至,他們還看到了一截被炸斷的梯子,卡在淤泥裡,上麵還掛著半隻爛掉的軍靴。
這裡,曾經發生過極其慘烈的戰鬥。甚至有人試圖從這裡逃生,但失敗了。
猴子走在最前麵,打著手勢,示意大家停下。
“到了。”他的聲音壓得像蚊子哼。
前方,是一個向上延伸的垂直通道。原本應該有鐵梯,但現在隻剩下牆壁上光禿禿的固定樁。通道的頂端,被一塊巨大的,扭曲變形的水泥板給堵住了。但水泥板的一角,因為爆炸的衝擊而碎裂,留下了一個不規則的洞口。
有微弱的光,和一絲與下水道截然不同的空氣,從那洞口裡滲透進來。
那不是月光。
而是一種帶著暖色調的,昏黃的,搖曳不定的光。
“上麵……有光。”老鼠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緊張。
錢虎的臉色也變了。有光,就意味著有人!難道李默的判斷出錯了?鬼子真的在這裡也設置了崗哨?
李默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上方。
他要親自上去看看。
“太危險了!”錢虎立刻搖頭。
李默隻是平靜地看著他,眼神不容置疑。然後,他將身上的98k步槍,交給了鐵牛。
卸下負重,他就像一隻壁虎,手腳並用,悄無聲息地攀上了濕滑的井壁。他的動作輕盈得不可思議,沒有發出一絲多餘的聲響。
下麵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心提到了嗓子眼。
李默很快就爬到了那個洞口邊。他沒有立刻探頭,而是像一條蛇一樣,將身體緊緊貼在冰冷的牆壁上,側耳傾聽。
上麵有聲音。
不是日語。
是帶著濃重地方口音的中文。
“……狗日的,這鬼天氣,越來越冷了……”
“省著點燒吧,這桌子腿也撐不了多久了……”
“他娘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是幸存者?還是和方振武他們一樣的潰兵?
李默緩緩地,將眼睛湊到了那個破損的洞口邊緣,向外望去。
隻看了一眼,他的瞳孔,便驟然收縮。
上麵,確實是一片巨大的廢墟。看那些殘存的結構,應該就是廣慈醫院的地下太平間。
而那昏黃搖曳的光,來自一堆篝火。
篝火旁,圍坐著七八個人。他們衣衫襤褸,蓬頭垢麵,每個人都瘦得脫了相,眼神麻木,像是一群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餓鬼。
他們是同胞。
但在他們身後的陰影裡,李默看到了讓他全身血液都幾乎凝固的一幕。
那裡,堆放著一具具屍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從衣著上看,都是普通的平民。
而在篝火的另一邊,一個男人正拿著一把生鏽的剔骨刀,在處理一具剛剛死去不久的屍體。他的動作很熟練,像一個經驗豐富的屠夫。
篝火上,正烤著一些東西。
那股混合著焦糊味的肉香,順著洞口飄了下來,鑽進李默的鼻子裡。
讓他的胃裡,翻江倒海。
那不是動物的肉。
李默的目光,最終落在了那個“屠夫”腳邊的一麵鏡子碎片上。
鏡子裡,映出了一張他自己的,毫無血色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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