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因為長期饑餓而瀕臨罷工的身體,在這一刻,仿佛被注入了最精純的能量。每一個細胞都在歡呼,每一個毛孔都在舒張。我甚至能感覺到,絲絲縷縷的力量,正從胃裡,緩緩地流向我酸軟無力的四肢百骸。
我活過來了。
我眯著眼睛,貪婪地咀嚼著,完全忘記了身在何處,也忘記了對麵還站著幾位身份尊貴的“觀眾”。我的吃相,一定很難看,像一頭餓了三天的狼,毫無風度可言。
可我不在乎了。
當我將第一口食物咽下,抬起眼簾的瞬間,我看到了她們的表情。
甘夫人,那位溫柔得仿佛能掐出水的青衣婦人,她的眼中沒有絲毫的嫌棄。那份原本的憐憫,此刻變得更加濃鬱,甚至還夾雜了一絲近似於母性的心疼。她微微側過頭,用衣袖輕輕地拭了拭眼角,仿佛我的狼吞虎咽,讓她想起了什麼令人心酸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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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位氣質更顯端莊沉穩的糜夫人,則靜靜地看著我。她的目光依舊銳利,卻少了幾分審視,多了幾分了然。她似乎是從我這副不顧一切的吃相中,再次驗證了她之前的某個判斷——英雄多磨難,潛龍在淵,必有困頓之時。我越是狼狽,就越是印證了她心中那個“落難英雄”的劇本。
至於甄姬,她的反應最為直接。她就站在我身旁,一雙美目一眨不眨地盯著我,那眼神裡,沒有同情,沒有憐憫,隻有一種近乎狂熱的、純粹的崇拜。仿佛她看到的不是一個餓死鬼投胎般的吃相,而是一條沉睡的真龍,正在汲取天地間的能量,為即將到來的騰飛積蓄力量。她的嘴角,甚至還掛著一抹欣慰而驕傲的微笑。
我被這三道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剛剛升起的那點滿足感,瞬間又被一種莫名的恐慌所取代。
我感覺自己不是在吃飯,而是在進行一場公開表演。
而我越是投入,她們的腦補就越是離譜。
我加快了速度,三口兩口,便將那塊能要人命的肉餅吞下了肚。一股踏實的暖意從胃裡升騰起來,讓我那因為長期饑餓而有些虛浮的身體,終於有了一絲腳踏實地的感覺。
我意猶未儘地舔了舔嘴唇上殘留的油漬,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了甄姬手中的另一塊餅。
甄姬立刻就察覺到了我的目光。
她沒有絲毫猶豫,將自己那塊完好無損的餅,也遞到了我的麵前。
“兄長,你吃。”她的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關切,“你比我更需要補充體力。”
我愣住了。
“那你……”
“我不餓。”她搖了搖頭,那雙清澈的眸子,就這麼靜靜地看著我,裡麵映著我的影子,“看到雲公子能恢複力氣,我就很開心了。”
又是這樣。
在破廟裡,是那半塊乾餅。現在,是這塊熱乎的肉餅。這個姑娘,似乎總能輕易地,用最簡單的方式,擊中我內心最柔軟、也最不堪的地方。
我看著她那張因為饑餓而略顯蒼白的臉,再看看她遞過來的那塊餅,心中五味雜陳。
一股熱流,從心底湧起,衝散了些許我對未來的恐懼。
我沒有再推辭。我知道,在這個姑娘麵前,任何推辭都是對她那份純粹心意的辜負。我默默地接過那第二塊餅,這一次,我吃得慢了一些,細細地品味著,仿佛要將這份溫暖,連同她的那份心意,一並刻進自己的身體裡。
就在這時,那名去查看車駕的護衛隊長,已經指揮著手下,用繩索和木棍,對斷裂的車軸進行了簡單的固定和捆綁。雖然看起來依舊搖搖欲墜,但至少可以支撐著,以極慢的速度,走到城門口了。
“夫人,”護衛隊長走過來,躬身稟報道,“車駕已經勉強可以移動,我們得抓緊時間了,否則城門真的要關了。”
甘夫人點了點頭,然後,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我和甄姬的身上。
那溫柔的、不容拒絕的目光。
“薑公子,甄妹妹,”她柔聲開口,語氣裡帶著一種自然的親近,“馬車簡陋,恐怕要委屈你們一下了。若不嫌棄,便與我們姐妹同乘一車吧,也好在路上,有個照應。”
同……同乘一車?
我剛剛咽下去的最後一口肉餅,差點沒直接從喉嚨裡噴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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