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姬呆呆地聽著我的分析,臉上的悲傷漸漸被一種茫然所取代。她或許從未想過,人心與時局,可以複雜到這種地步。
“那……那我們該怎麼辦?”她輕聲問道,聲音裡依舊帶著顫抖,“等他擊退了呂布,就會放了我們嗎?”
我沉默了。
擊退呂布?談何容易。曆史上,劉備這次可是連褲子都輸掉了,最後狼狽地去投靠了曹操。
更何況……
我腦海裡又浮現出關羽那冰冷的眼神。
就算劉備將來念著“甘露下降”的情分,願意放我一馬。可他那位義薄雲天的二弟呢?在他眼裡,我這種與敵將“不清不楚”的人,就是動搖軍心的禍根,是該被清除的障礙。
我不敢賭。
我感覺自己就像掉進了一張蜘蛛網裡,越是掙紮,纏繞在身上的絲線就越多,越緊。
屋子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隻有那盞銅燈裡的燈芯,偶爾爆開一朵小小的燈花,發出“劈啪”的輕響。
就在這時。
“篤,篤。”
敲門聲,突兀地響起。
我和甄姬像是兩隻受驚的兔子,身體同時一僵,猛地看向門口。
“薑雲先生,”門外,傳來一個陌生而拘謹的丫鬟的聲音,“甘夫人與糜夫人,命奴婢給先生和姑娘送些宵夜和熱水來。”
甘夫人和糜夫人?
我跟甄姬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困惑。
“進來吧。”我沉聲應道。
門外的衛士似乎得到了授意,將門打開了一條縫。一個穿著粗布衣裙、年紀約莫十五六歲的小丫鬟,端著一個木製托盤,低著頭,戰戰兢兢地走了進來。
她將托盤放在桌上,自始至終,都不敢抬頭看我們一眼,放下東西後,便福了一福,用細若蚊蚋的聲音說道:“先生、姑娘,請慢用。”
說完,便逃也似的快步退了出去。
門,再次被關上。
我看著桌上的托盤。一壺冒著熱氣的水,兩個乾淨的瓷碗,還有一碟尚有餘溫的粟米糕。
很簡單,卻也很乾淨。
我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一聲。從傍晚到現在,又是驚嚇又是奔波,早已是饑腸轆轆。
可我看著那碟黃澄澄的粟米糕,心裡卻湧起一個荒誕而又冰冷念頭。
這……不會是斷頭飯吧?
嫂嫂們宅心仁厚,看我即將上路,特意送來一頓好的,讓我做個飽死鬼?
這個念頭一出,連我自己都覺得可笑,可那股寒意,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雲公子,您看,”甄姬的臉上,卻露出了一絲喜色,“兩位夫人還記掛著我們,她們一定是相信您的!”
在她看來,這碟宵夜,是信任的證明,是黑暗中的一絲光亮。
我沒有說話,隻是伸出手,拿起了一塊粟米糕。糕點入手溫熱,帶著糧食樸素的香氣。我把它湊到鼻子前聞了聞,又掰開看了看。
我當然不認為她們會下毒,劉備要殺我,一柄刀足矣,根本用不著這種下作的手段。我隻是……無法控製自己的多疑。
就在我將那塊糕點掰開的瞬間,我的指尖,忽然觸碰到了一個異物。
它被藏在糕點的正中心,很小,很硬。
我的心,猛地一跳。
我飛快地用手指,將那東西從糕點裡撚了出來。
那是一顆被蠟封住的、小指甲蓋大小的藥丸。
而在托盤的另一個角落,在我剛剛拿起糕點的位置下麵,不知何時,竟多了一張被折疊成細條的、皺巴巴的紙。
我一把抓起那張紙條,屏住呼吸,在燈下,緩緩展開。
紙條上,隻有兩個用墨筆寫下的、字跡娟秀卻又無比潦草的字。
“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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