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將那顆已經裂開的蠟丸,拿到眼前,用指甲輕輕一撥,將裡麵的深褐色藥丸挑了出來,放在了另一隻手的掌心。
然後,她做了一個讓我和甄姬都始料未及的動作。
她鬆開了鉗製著甄姬的手腕。
甄姬如蒙大赦,踉蹌著退後一步,躲到我的身後,一雙驚魂未定的大眼睛,死死地盯著呂玲綺掌心的那顆藥丸。
呂玲綺將那層破裂的蠟殼隨手丟在地上,然後將那顆深褐色的藥丸,放在鼻尖下,輕輕嗅了嗅。
“有點杏仁的苦味,還混著些草藥香。”她撇了撇嘴,臉上露出一絲不屑,“蒙汗藥都做不好,劉備手底下,還真是沒什麼能人。”
她竟然……一眼就看穿了這不是毒藥!
我心中掀起驚濤駭浪,看向她的眼神,第一次,除了恐懼,還多了一絲真正的敬畏。這個女人,不光武藝高強,心思也同樣縝密得可怕。
她似乎很滿意我臉上的震驚,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她將那顆藥丸在指尖拋了拋,然後屈指一彈,那顆承載著我們生死的藥丸,在空中劃過一道精準的拋物線,穩穩地落回了她剛剛丟棄的、那片小小的蠟殼之中。
她彎腰,將蠟殼和藥丸一並撿起,小心地收入了懷中。
“這個,我收下了。”她拍了拍胸口,動作瀟灑得像個搶了孩童糖果的惡霸,“就當是你這個故事的……定金。”
我愣住了,一時間沒明白她這話的意思。
她站直身體,重新將那杆巨大的方天畫戟扛在肩上,轉身欲走。走了兩步,她又停了下來,卻沒有回頭。
“薑雲,”她背對著我,聲音裡沒有了剛才的戲謔和殺意,隻剩下一片冰冷的平靜,“記住,從現在開始,你的命,是我的了。”
“我會去‘斷龍坡’看看,也會去找找那個叫‘陳到’的人。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很好,我會考慮怎麼用你這個‘汙點’,在你那位‘仁德’的主公背後,捅上最狠的一刀。”
她的聲音頓了頓,那股森然的寒意再次彌漫開來。
“但如果你騙了我……”
她沒有說下去,隻是用畫戟的末端,在地上輕輕一劃。堅硬的青石地麵上,一道清晰的白痕,無聲地訴說著她未儘的話語。
話音未落,她的身影已經如鬼魅般,悄無聲息地融入了窗外的夜色之中,仿佛她從未出現過。
隻有地上那道刺眼的白痕,和空氣中殘留的一絲若有若無的、屬於少女的清香,證明著剛才那場生死一線的對峙,並非一場噩夢。
“呼……”
直到那道紅色的身影徹底消失,我才像被抽走了全身的骨頭,雙腿一軟,整個人向後倒去。
一雙柔軟冰涼的小手,及時地從身後扶住了我。
“雲公子!”
甄姬的聲音裡帶著哭腔,那溫熱的淚水,滴落在我的手背上,滾燙。
我靠著她,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胸腔火辣辣地疼。劫後餘生的虛脫感,如同潮水般將我淹沒。
活下來了。
我們,活下來了。
我抬起頭,透過窗戶,望著那片被夜色籠罩的、寂靜的院落。院門外,那兩名衛士的黑影依舊像石雕一樣,紋絲不動。
可我卻覺得,這座囚禁著我的院子,似乎……變得不一樣了。
我低頭,看著地上那道被方天畫戟劃出的、猙獰的白痕,一個念頭,讓剛剛平複下去的心跳,再次瘋狂地加速起來。
我撒了一個彌天大謊,暫時騙過了呂玲綺,保住了性命。
可這個謊言,就像一匹脫韁的野馬,我已經將韁繩,親手遞到了那個驕橫的少女手中。
她會去驗證。
萬一……她真的在沛國西南三十裡,找到了一個叫“斷龍坡”的地方呢?
又或者,她沒找到,但她用彆的法子,逼得劉備不得不派一個叫“陳到”的人,去守一個叫“斷龍坡”的地方呢?
我忽然意識到,我好像……給自己挖了一個更大、更深的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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