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的官道上,塵煙滾滾。張楓的欽差儀仗行至半途,周遭的景象已不複京城的繁華——道旁的荒田越來越多,衣衫襤褸的流民扶老攜幼,沿著路邊緩緩挪動,偶爾有孩童盯著儀仗隊裡的糧草車,眼中滿是饑餓的光。每過一處縣城,張楓便會停駐半日,一麵督促地方官打開常平倉放糧,一麵讓人核查糧倉的賬冊與實際庫存。
在河間府時,他查出糧倉管事將三成糧食倒賣牟利,賬冊上滿是偽造的“損耗”記錄。張楓當即下令將管事打入大牢,又讓親兵押著府尹去糧倉清點,當著流民的麵將貪汙的糧食分放出去。那一日,流民們跪地叩謝的聲響,讓隨行的地方官員無不心驚。經此一事,沿途再無人敢輕視這位年輕的欽差,那些藏在暗處想克扣糧草的蠹蟲,也都暫時收斂了心思。
這日午後,隊伍終於抵達北疆重鎮定州。遠遠望去,城牆高聳,上麵布滿了斑駁的箭痕,城門處的守軍身著鎧甲,手持長槍,眼神銳利地審視著每一個進出的人,空氣中彌漫著揮之不去的硝煙味。定州太守趙文淵與守將李虎早已帶著屬官出城十裡相迎,見了張楓,二人躬身行禮,口中說著“恭迎欽差大人”,但眼神深處卻藏著幾分審視與疏離——畢近,這位欽差年紀輕輕,卻手握巡邊大權,又剛在沿途處置了不少官員,他們心中難免存著提防。
張楓對此並不在意,隻淡淡頷首,與二人並肩入城。驛館早已收拾妥當,院內種著幾株枯槁的白楊樹,風一吹,枝葉嘩嘩作響,倒添了幾分蕭瑟。入夜後,張楓屏退左右,正準備查閱北疆的軍情卷宗,窗外忽然傳來一聲極輕的響動。他抬眼望去,隻見窗沿上停著一隻灰羽信鴿,腿上綁著一個小巧的竹管。
這是聽雪閣的秘密信使。張楓取下竹管,倒出裡麵卷成細條的絹布,上麵是梅姨親筆寫的字跡,用的是他當初設計的數字密碼——每個數字對應一本典籍的頁碼與行數,唯有知曉密鑰的人才能譯讀。他取出隨身攜帶的小冊子,對照著破譯,不多時,絹布上的內容便清晰地呈現在眼前。
看清內容的瞬間,張楓周身的氣息驟然變冷,眼神銳利如刀。信中提到的兩條信息,每一條都藏著致命的殺機。
第一條,江淮齊家與河東柳家這兩大鹽商,竟聯合了朝中多位禦史,還有戶部、都察院的官員,準備聯名上奏彈劾他。他們羅織的罪名極為惡毒:“假借欽差之名,行與民爭利之實”“縱容家奴私販鹽鐵,擾亂鹽法,動搖國本”,甚至還偽造了“人證物證”——據說齊家找了幾個流民,讓他們謊稱被張楓的人強征去曬鹽場做工,又造了幾筆假賬,冒充鹽鐵交易的憑證。這封彈劾奏章,預計三日內便會送到禦前。
第二條,軍中竟也有人暗中作梗。安北都督劉方,雖非之前叛亂的劉擎,但同出一族,與永昌侯府交往甚密。此人對張楓出任巡邊欽使極為不滿,認為一個文官不該插手軍務,竟暗中授意麾下將領,等張楓抵達前線後,對他的命令陽奉陰違。無論是糧草調配,還是軍情通報,都要故意拖延,必要時甚至要“製造”麻煩——比如在運送糧草時“遭遇”馬賊,或是在傳遞軍情時“延誤”時機,好讓張楓犯下過失,知難而退。
“哼,果然按捺不住了。”張楓將絹布湊到燭火上,看著它化為灰燼,眼中冷意更甚。鹽商們的反撲,他早有預料——畢竟他派青鸞建曬鹽場,斷了這些人的財路,他們必然會想方設法報複。可他沒想到,劉方竟會在戰時不顧大局,為了私怨暗中掣肘,甚至不惜損耗軍事實力,其心可誅!
“周大牛!”張楓沉聲喝道。
帳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周大牛推門而入,躬身行禮:“末將在!”
“傳令下去,明日一早,拔營出發,加快速度,直奔定北城大營!”張楓語氣堅定,“我們必須趕在彈劾奏章遞上去之前,在軍中站穩腳跟。”
“是!”周大牛應聲,剛要轉身,又被張楓叫住。
“另外,”張楓看著他,眼神凝重,“讓咱們帶來的親兵都打起精神,仔細排查沿途的動靜。接下來的路,恐怕不會太平靜了。”他知道,劉方既已放話要“製造”麻煩,必然會在半路動手,他必須提前做好準備。
周大牛心中一凜,鄭重點頭:“末將明白!”說完,便轉身去傳達命令。
驛館內,燭火搖曳,映著張楓挺拔的身影。他走到窗邊,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手指輕輕敲擊著窗欞。一場風暴,已然在暗處醞釀,而他,必須在風暴來臨之前,做好萬全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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