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已經幫我一次,再多一次,想必也無妨。”
我定定地望向厲殊,目光如同要穿透他那深不見底的幽邃眼眸。
腦海中瞬間翻湧起他與虞覓糾纏不清的過往碎片,一些深埋心底的疑惑此刻豁然開朗。
比如那次回玉山村途中,在酒店歇腳時莫名燃起的陰香。
恰到好處讓我免於被紙人傀儡蠱惑心智。
隻有厲殊能輕而易舉的做到這件事而不被我和徐敘所察覺。
厲殊並未否認。
他嘴角牽起一絲難以捉摸的弧度,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低哼。
“你還真是……得寸進尺。”他的嗓音低沉,辨不出喜怒。
“對的。”我眉梢輕挑,坦然地點頭應承,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
他凝視我的眼神驟然變得深沉,凝重中夾雜著一絲探究的銳利。
“你擔心他,不如多擔心擔心你自己。”
他的話語帶著警示,“這身人皮,護不了你一輩子。”
我當然清楚。
麵上卻扯出一個近乎挑釁的笑容,“那不如……閻王你收了我?”
我故意將尾音拖長,帶著幾分戲謔。
“免得我再禍害人間。”
厲殊的神情似乎鬆動了一瞬,隨即竟輕笑起來,笑聲裡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篤定。
“總歸會有人收你,但那個人,不會是我。”
他的指尖在袖中無聲地撚動,仿佛在細數著時間,隨後補充道。
“快了。”
我無心也無力去深究他這些語焉不詳的暗示。
既然他選擇用模棱兩可的言辭,就必然不會給我明確的答案。
我直切主題:“你隻需要告訴我,阿棲中的,到底是什麼邪術?”
“離魂咒。”厲殊幾乎是脫口而出。
“但他的魂魄……”他頓了頓,似乎在謹慎地斟酌後續的措辭,“不會出走。”
“昏睡也隻是暫時的。”
我無意探究他言語間的猶豫。
懸在心口那塊沉甸甸的大石,終於在這一刻倏然落地。
此時也更加確定,厲殊很清楚岑蒼棲的來曆。
所以對他的一切都格外了解。
“那沒事了。”
心頭重負卸去,我轉向虞覓,衝她揚了揚下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我們回家。”
今晚雖是她和厲殊的新婚夜。
但她眼底那份無處安放的躊躇我看得分明。
她不願留下,我便會帶她離開。
“嗯嗯。”虞覓應得乾脆,立刻動手解開身上那件繁複厚重的婚服。
厲殊瞥見她的舉動,像是被燙到般猛地背過身去,略顯僵硬地站在原地。
我能看到他負在身後的手指正無意識地、略顯緊張地相互摩挲著。
片刻的沉默後,他終究沒有言語,隻是悄無聲息地退出了內殿。
“明天,我想回家看看爸媽。”虞覓一邊輕聲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將繁複華美的頭飾逐一摘下。
她的語氣裡帶著一種塵埃落定後的釋然,也充盈著即將歸家的雀躍與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