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江念濃密的長睫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了眼睛,眼神起初有些迷茫,隨即聚焦在淩雲峰布滿淚痕的臉上。她虛弱地牽了牽嘴角,聲音輕得像羽毛:“峰哥~”
淩雲峰猛地一震,像是被這聲呼喚驚醒。他迅速抬手,用袖子胡亂而用力地抹去臉上的淚痕,深吸一口氣,努力擠出一個無比僵硬的笑容,連嘴角的弧度都在微微顫抖:“念念,你醒了!”他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頭昏嗎?身上疼不疼?”
江念微微搖頭,目光裡帶著困惑和一絲心疼,伸手想去碰觸他濕潤的臉頰:“沒有……我很好。你怎麼哭了?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沒什麼!”淩雲峰幾乎是立刻否認,聲音因急切而顯得有些突兀。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放緩語氣,重新堆起笑意,但那笑意卻未曾抵達眼底,反而讓他的表情看起來更加苦澀,“我……我是太開心了。真的,太開心了……”他重複著,像是在努力說服自己。
“什麼事,讓你這麼開心?”江念的眉頭輕輕蹙起,顯然並未完全相信。
淩雲峰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幾乎無法呼吸。他逼迫自己迎上她清澈而依賴的目光,用儘全身力氣維持著聲音的平穩,甚至帶上了一絲刻意營造的喜悅:“你懷孕了,念念。”他握住她的手,引導她撫上依舊平坦的小腹,“我們……我們又要當爸爸媽媽了。”
“真的?”江念的眼睛微微睜大,閃過一絲驚訝,隨即被一種柔軟的光彩取代。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在自己的小腹上停留,感受著那個尚未顯形的生命。
“真的。”淩雲峰用力點頭,喉結滾動,將翻湧的情緒硬生生壓下去,語氣變得格外輕柔,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承諾,“接下來你就什麼都彆想,好好休息,安心養胎就行。一切都有我。”
江念看著他,似乎想從他臉上找出什麼,最終隻是溫順地點了點頭:“好。峰哥,我想回家,不想待在醫院裡。”
“好,我們回家,馬上就回。”淩雲峰如蒙大赦,立刻應允。他俯身,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個輕柔而克製的吻,然後直起身,“我讓姐幫忙去辦一下出院手續,他們……都在外麵等著呢。”
“麻煩姐姐了。”江念輕聲說。
淩雲峰對她露出一個安撫的、極力顯得自然的笑容,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動作輕柔得仿佛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不麻煩,你沒事就好。”他轉身走向門口,背對著她的那一刻,臉上強撐的笑容瞬間垮塌,隻剩下無儘的疲憊與痛楚,但他推開門時,脊背依舊挺得筆直。
時近黃昏,陰沉了一整天的天空終於兜不住厚重的雨雲,豆大的雨點開始劈裡啪啦地砸落下來,瞬間將窗外染成一片迷蒙的水幕。
一行人剛踏進家門,身上的水汽還未散去,淩雲峰正小心翼翼地扶著江念在客廳沙發坐下,轉身欲去倒杯溫水,一陣極其粗暴、毫無間斷的門鈴聲便尖銳地響了起來,如同警報般撕碎了屋內剛剛安定下來的氛圍。
客廳裡的幾人都不約而同地皺緊了眉頭。秦婉與兒子秦明交換了一個不悅的眼神——誰這麼沒教養,在這種天氣裡如此暴力地按彆人家的門鈴?
秦婉走到玄關,看向可視門鈴的屏幕。當看清門外那張張揚跋扈的臉時,她心裡猛地一沉,詫異之餘更添了幾分不祥的預感。
“媽,是誰啊?這麼拚命按門鈴?”秦明也走了過來,語氣帶著明顯的不滿。
秦婉壓低聲音,眉頭緊鎖:“是軍區陳司令員的兒子,陳昊澤。”
“陳昊澤?”秦明的聲音裡充滿了疑惑和警惕,“他跟咱們家向來沒什麼交情,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這麼大陣仗跑來乾什麼?”
“我也不知道,”秦婉搖了搖頭,臉上寫滿了憂慮,但多年的修養和對形勢的考量讓她無法將人拒之門外,“但看在他父親的麵子上,總不能讓他吃閉門羹。”
她定了定神,親自撐傘走到院外打開大門。雨幕中,陳昊澤穿著一身筆挺卻略顯張揚的定製軍便服,身後跟著幾名神情冷硬的隨從,三輛軍用越野車如同鋼鐵巨獸般停在不遠處,引擎未熄,發出低沉的轟鳴。他看到秦婉,隻是極其敷衍地略一點頭,臉上沒有任何禮節性的笑容,眼神倨傲地掃過她,便毫不客氣地抬腳就往屋內闖,仿佛他才是這裡的主人。
秦婉強忍著被無視的怒氣,快步跟在他身側,語氣儘量保持平和:“陳少,今天這麼大雨過來,是有什麼要緊事嗎?”
陳昊澤腳步不停,目光如同探照燈般在屋內掃視,語氣冰冷而強硬:“找人。”
“找誰?”秦婉的心提了起來。
“我未婚妻。”陳昊澤吐出這幾個字,語氣理所當然,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秦婉的呼吸一窒,立刻否認:“陳少說笑了,我家沒有外人,都是自家人。你的未婚妻,我們從未見過,怎麼可能在這裡?”
陳昊澤聞言,終於停下腳步,側過頭,用眼角餘光斜睨著秦婉,嘴角勾起一抹譏誚而危險的弧度:“沒見過?嗬……我自己找。”
說完,他根本不等秦婉回應,徑直就要往客廳裡闖。
“唉,你……!”秦婉又驚又怒,伸手想攔,卻被他周身那股霸道的氣場所懾,動作慢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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