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回廊與摸魚的“定海針”
穿過那片瘋狂旋轉、色彩詭譎的光幕,並非想象中的空間撕扯或劇烈顛簸,而是一種更深層次的、令人靈魂戰栗的失重與扭曲。
仿佛被投入了一個由無數破碎鏡麵和扭曲光線構成的萬花筒,上下左右徹底失去意義,時間感被拉長又壓縮,耳邊是億萬種頻率混雜的、足以逼瘋常人的空間嗡鳴。靈力在體內變得滯澀不堪,如同陷入了粘稠的泥沼,運轉起來異常艱難。
當那令人作嘔的眩暈感稍稍退去,雙腳重新感受到“地麵”的觸感時,所有人都是一陣劇烈的搖晃,臉色蒼白,幾個修為稍弱的弟子甚至直接彎腰乾嘔起來。
顧硯強忍著神魂深處傳來的不適,抱緊同樣有些暈乎乎的墨玉,迅速環顧四周。
眼前並非預想中的古城街道或宏偉殿宇。
這是一條……無法用言語準確形容的詭異回廊。
上下左右,目光所及之處,皆是混沌虛無的暗色背景,仿佛置身於星空的墳墓。而在這片虛無之中,一條寬闊得足以容納數十人並行的“道路”向前後無限延伸,看不到儘頭。
構成這條“道路”的,並非磚石,而是某種凝固的、半透明的、散發著微弱幽光的能量流,踩上去有種奇特的彈性。道路的兩側,並非牆壁,而是密密麻麻、層層疊疊、如同蜂巢般排列的無數道光門!
這些光門大小不一,形狀各異,有的規整如圓鏡,有的扭曲如裂痕,有的則如同不斷蠕動變化的生物腔口。它們無聲地閃爍著,散發出各種截然不同的氣息和光芒——熾熱的火紅、深寒的幽藍、死寂的灰白、劇毒的幽綠、狂暴的紫色雷光……每一道光門背後,似乎都連接著一個未知的、可能充滿機遇但更可能蘊含致命危險的空間碎片。
整個回廊內部,空間之力狂暴而紊亂,如同無形的剃刀,切割著所有人的感知。方向感在這裡徹底淪為笑話,連神識探出都會被那混亂的力量扭曲、撕裂,帶來針紮般的頭痛。
“穩住心神!收斂神識!”玄陣子長老厲聲喝道,臉色無比凝重。他手中那枚已經出現裂痕的青銅羅盤此刻完全失去了作用,指針瘋狂亂轉如同抽風,最終“哢”的一聲輕響,徹底崩碎成一捧廢銅!
幾名石靈族戰士試圖將手臂岩石化,觸碰附近一道相對穩定的土黃色光門,試圖感應什麼。然而他們的岩石手臂剛一接觸光門邊緣,那土黃色的光芒瞬間變得狂暴,一股沉重如山的壓力猛地壓來,伴隨著尖銳的石筍從光門內爆射而出!
“砰!砰!”兩聲悶響,兩名石靈族戰士慘叫著倒飛回來,岩石手臂上出現了蛛網般的裂痕,顯然吃了大虧。
“不要輕舉妄動!”岩崗低沉吼道,攔住了其他族人。
風翼羽族那邊,一位長老試圖展開強大的神識,如同蛛網般鋪開,想要強行在這片混亂中鎖定一條相對安全的路徑。他的神識之光剛剛擴散出十丈範圍,就如同撞上了一堵布滿尖刺的無形牆壁!
“呃啊!”羽族長老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臉色瞬間煞白如紙,猛地收回神識,眼角甚至滲出了一絲血跡,顯然神魂受到了不輕的反噬。
玄陣子長老見狀,咬牙再次掐訣,指尖凝聚起複雜的推演符文,試圖以自身深厚的陣法修為強行推算。符文剛一亮起,附近幾道光門仿佛被刺激到,驟然爆發出駭人的能量!
“轟!”一道赤紅光門噴出滔天烈焰,火舌席卷,溫度奇高!
“嗤!”一道冰藍光門射出無數尖銳冰棱,帶著凍結靈魂的寒意!
“劈啪!”一道紫色光門竄出扭曲的閃電鏈,抽打在能量地麵上,濺起刺目的電火花!
隊伍一陣手忙腳亂的抵擋,各種防禦法寶和靈光護盾亮起,才堪堪擋住這突如其來的無差彆攻擊,人人臉上都帶上了驚懼和疲憊。強行推演,反而會觸發更多不可預知的陷阱!這鬼地方,根本就是一處絕地!
絕望和焦躁的情緒開始如同毒蔓般在隊伍中蔓延。進退維穀,每一步都可能踏入死地。
顧硯的心也沉了下去。他心口的貓爪烙印微微發熱,血脈本能地傳遞著警惕,但那種強烈的探索欲並未消失。他能模糊地感知到那些光門後混亂的能量屬性,卻無法從這無數的、不斷變幻的“門”中找到真正的出路。
他的目光無意識地掃過這條混亂回廊,最終,停留在了回廊的“正中央”。
那裡,並非空無一物。
矗立著一根柱子。
一根極其不起眼,甚至可以說是破敗的石柱。約莫一人合抱粗細,高度也隻到顧硯的胸口。材質灰撲撲的,表麵布滿了深淺不一的裂紋,仿佛隨時都會碎裂坍塌。它與周圍那些閃爍詭異光芒的光門、流淌的能量地麵相比,顯得格格不入,就像是被隨手丟棄在這裡的垃圾,蒙著一層厚厚的、能量紊亂形成的“灰塵”。
幾乎所有人在第一時間都忽略了它。
但顧硯的視線,卻被它牢牢吸引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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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非因為它特殊,恰恰是因為它太“普通”了。在這極致混亂、能量狂暴的空間回廊裡,這種“普通”本身,就是一種最大的不尋常!
更奇異的是,當他集中精神凝視那根石柱時,體內原本因為環境而有些躁動不安的貓神血脈,竟然奇異地平和了一絲。心口那灼熱的烙印也傳遞來一種微弱的、近乎本能的衝動——不是恐懼,不是排斥,而是一種…想要靠近,想要觸摸,甚至想要…修複它的衝動?
一個荒謬卻又無比清晰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劈入顧硯的腦海:
這根破柱子,是核心!是錨點!穩定它!
這個念頭來得毫無道理,卻帶著血脈直覺般的絕對確信。
眼看玄陣子長老麵色越來越難看,風翼已經不耐煩地開始用羽翼扇出風刃試探遠處光門,引發又一輪小範圍的陷阱爆發,顧硯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