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他媽沒吃飯嗎?連個廢物都收拾不了!”刀疤李怒罵一聲,親自揮棍上前。他看出陸燼已是強弩之末,準備親自了結。
沉重的棍子帶著惡風,直搗陸燼的心口。這一下若是砸實,不死也殘。
陸燼視線模糊,身體沉重得像灌了鉛,幾乎無法閃避。絕望之際,他下意識地調動起全身的氣力,不是去格擋,也不是去閃避,而是彙聚於胸口,彙聚於那藏著暖玉的位置——那裡,也是道爐所在之處!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隻是一種瀕臨絕境的本能。
就在棍尖即將觸及他皮襖的瞬間——
“嗡……”
一聲極其輕微、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顫鳴響起。
陸燼隻覺得胸口那塊一直冰涼的暖玉,驟然變得滾燙!一股微弱卻無比精純的暖流,如同被驚醒的幼龍,猛地從暖玉中竄出,瞬間湧入他那布滿裂痕、死寂一片的道爐!
“轟!”
仿佛有什麼東西在體內炸開!
不是力量,不是靈氣,而是一種…感覺!一種對“寒冷”的極致排斥,一種對“溫暖”的極致渴望!
他原本因失血和寒冷而逐漸冰冷的四肢百骸,像是被注入了一道溫泉,雖然細微,卻讓他精神猛地一振!原本模糊的視線驟然清晰,對方那看似迅疾無比的棍影,在他眼中仿佛慢了一瞬!
就是這一瞬!
陸燼幾乎是憑借著戰鬥本能,身體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扭曲,刀疤李誌在必得的一棍,擦著他的肋下劃過,將皮襖撕開一道長長的口子。
而陸燼的手,如同鬼魅般探出,不是抓向棍子,而是直接扣住了刀疤李持棍的手腕!
“什麼?!”刀疤李大驚,隻覺得手腕像是被燒紅的鐵鉗夾住,一股灼熱的氣息順著手臂經脈直衝而上,讓他整條胳膊瞬間酸麻無力!
“撒手!”陸燼低吼一聲,另一隻手並指如刀,狠狠切在刀疤李的肘關節處。
“啊!”刀疤李慘叫一聲,棍子脫手落下。
陸燼得勢不饒人,屈膝猛地頂在對方小腹上。刀疤李龐大的身軀如同蝦米般弓起,痛苦地跪倒在雪地裡,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酸水。
剩下的兩名嘍囉徹底嚇傻了,看著如同浴血修羅般站立的陸燼,以及倒地呻吟的同伴,哪裡還敢上前,發一聲喊,連滾帶爬地攙起受傷的同伴,狼狽不堪地逃出了小巷。
風雪依舊。
狹窄的巷子裡,隻剩下陸燼粗重的喘息聲,和地上點點刺目的鮮紅。
刀疤李掙紮著想爬起來,卻被陸燼一腳踩住後背,重新摁回雪地裡。
“回去告訴劉扒皮,”陸燼的聲音因為受傷和脫力而有些沙啞,卻帶著一股冰冷的殺意,“驛站的薪餉,三天之內,一分不少地送到。否則…”
他腳下微微用力,刀疤李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我陸燼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要是還想安安穩穩當他的管事,就彆把我往死裡逼。”
說完,他鬆開腳,看也不看如同死狗般的刀疤李,踉蹌著,一步一步,朝著驛站的方向走去。
風雪很快掩蓋了他的腳印,也掩蓋了巷中的血跡。
但有些東西,已經不一樣了。
陸燼摸著胸口那塊重新變得冰涼,甚至比之前更冰幾分的暖玉,回想著剛才那電光火石間的奇異感覺。
那股暖流…那道顫鳴…
他的道爐,那死寂的、布滿裂痕的道爐,在那一刻,似乎…輕微地…跳動了一下?
是錯覺嗎?
還是…這無儘的寒夜中,終於透進了第一縷,微不可查的光?
他不知道。
他隻知道,從今天起,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活著了。
劉扒皮,黑蛇幫…這筆賬,他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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