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靈閣的光塔還在閃,像誰在遠處一下一下按手電筒。我盯著那節奏,手指無意識摩挲著乾坤袋邊緣——奶茶粉還沒喝完,這破袋子倒是快成百寶箱了。
“來了。”顧清言的聲音從背後響起,人沒到,靈筆尖的微光先探了過來,“你真打算現在就走?”
“不走等過年?”我把玉玨塞進內袖,順手把最後一口奶茶糊糊倒進嘴裡,“那邊黑影都開始搞團建了,咱還在這兒講養生?”
他沒接話,隻是抬手一揮,靈筆在空中劃出三道符線,自動飛向殿外守衛腰間的傳訊牌。擺爛式閃現預備隊已經整裝待發,全是能扛精神汙染的老油條,出發前我還特地讓他們每人揣了包辣條——味覺刺激能防幻覺,這可是我拿命試出來的經驗。
王嬤嬤這時也到了,手裡拎著個舊布包,塞給我一副眼罩:“反夢符加了新料,戴久了會頭疼,彆撐太久。”
我接過就戴,鼻梁上那道壓痕還挺熟悉。這玩意兒昨天剛做完,今天就得上戰場,也不知道是科技飛躍還是被迫內卷。
“記住啊,”她低聲說,“彆信耳朵聽見的,也彆信眼睛看見的,它們專挑軟柿子捏。”
我點點頭,轉頭對顧清言比了個手勢:“走?”
他指尖靈筆輕轉,羅盤浮空一旋,下一秒,我們腳下地麵泛起淡金色波紋,整個人像是被扔進了洗衣機甩乾模式——擺爛式閃現啟動,主打一個暈頭轉向但速度拉滿。
落地時腳底一軟,差點跪在泥裡。黑水鎮的風帶著股鐵鏽混著腐草的味道,撲臉就來。天陰得厲害,雲壓得很低,鎮口那杆破旗歪在杆子上,半截布條掛著沒掉。
“歡迎來到人間副本boss房。”我抹了把臉,抬頭看去。
鎮子表麵安靜,連狗都不叫。可空氣裡有種說不清的震顫,像是老電視沒信號時那種“滋啦”聲,在腦仁裡來回刮。幾個隨行修士已經開始扶牆乾嘔,有個年輕弟子直接蹲在地上喊“娘”。
“靜音結界。”顧清言立刻出手,靈筆點空,一張半透明符圖緩緩展開,像給整個小鎮罩了層保鮮膜。那股噪音瞬間弱了下去。
我深吸一口氣,戴上眼罩,識海猛地一沉。
視野變了。
原本空蕩的街道上,飄著十幾團黑影,半透明,形狀不斷扭動,像一團團燒壞的電路板。它們貼著屋簷、井口、門框遊走,碰到活物就湊上去繞一圈。剛才那個喊娘的弟子,太陽穴位置正被一條細黑絲纏著,往裡鑽。
“不是實體……”我喃喃,“靠情緒喂大的數據病毒?”
顧清言站在我旁邊,聲音壓得很低:“你看得見?”
“嗯,戴了王嬤嬤的新款濾鏡。”我伸手往前指,“那邊,廢井周圍最多。它們好像特彆喜歡絕望和思念這種情緒,跟蒼蠅見血似的。”
他眉頭皺緊:“那村民說夢見親人招手……不是幻覺,是被勾過去的?”
“差不多。”我摘下眼罩,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這玩意兒不吃肉,吃心。越想家越怕死的人,越容易被盯上。”
話音剛落,遠處傳來一聲悶響。
三支破煞箭同時射出,直奔街角一團黑影。箭頭帶符光,按理說連鬼王都能釘住。可那黑影隻是輕輕一晃,箭矢直接穿了過去,落在地上濺起一串火星。
一名守軍修士衝上前,手裡貼著封印符,動作乾脆利落。他一把拍向黑影,符紙剛碰上,那團黑霧突然順著他的手腕往上爬,瞬間沒入小臂。
他僵住了。
下一秒,瞳孔翻白,嘴裡開始反複念叨:“媽媽彆走……媽媽彆走……”整個人慢慢轉向鎮外方向,腳步機械地往前挪。
“收隊!”我大吼,“凡爾賽護盾!”
嘴一張,梗力自動上湧。“退退退!”三個字脫口而出,金光炸開,一道半圓屏障瞬間撐起,把逼近的幾團黑影彈開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