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回走時碰見砍柴的老張頭,見他抱著梨直喘氣,直樂:“這野梨得焐軟了才好吃,生啃澀得慌。”鐵雄抹了把嘴:“我熬醬!放糖!再澀也給它治得服服帖帖!”老張頭笑著往他褂子裡扔了倆野核桃:“給你磨磨牙,彆總惦記甜的。”
回到胡同,張偉正蹲在工坊門口刷醬碗,看見鐵雄抱著梨回來,褲腳還沾著草籽,直皺眉:“跟泥猴似的,先去洗手!”鐵雄把梨往桌上一倒,黃澄澄的滾了一地,有個還撞在“紅臉蛋”醬碗上,嚇得他趕緊扶住:“差點給‘酸甜對’添個疤!”
陳奶奶提著籃子進來,裡麵是剛蒸的棗糕,熱氣騰騰的。“熬梨醬得放川貝,”她從籃子裡掏出個小紙包,“我那口子咳嗽時就這麼熬,又甜又潤。”鐵雄湊過去聞,川貝帶著股藥香,皺著鼻子說:“放藥能好吃嗎?”張偉拍他後腦勺:“懂啥?這叫藥膳,比純甜的養人。”
仨人分工忙活:鐵雄洗梨,果皮上的絨毛沾了滿手;張偉削梨,刀工比上次利落多了,梨塊切得大小勻勻的;陳奶奶坐在灶邊燒火,往鍋裡扔了把川貝,說要先熬出藥味。
梨塊倒進鍋,“咕嘟咕嘟”煮起來,很快就軟得化在湯裡。鐵雄往裡麵撒冰糖,手抖得厲害,撒多了大半勺,張偉趕緊往裡麵添了倆梨:“甜過頭發膩,得找補找補。”陳奶奶笑著說:“多點甜怕啥?日子就得甜滋滋的。”
正熬著,周老先生顫巍巍端著個青花小碟進來,裡麵是曬乾的陳皮。“加這個,”他指著陳皮,“我年輕時在南方待過,那邊熬梨醬都放陳皮,解膩。”鐵雄捏起一片聞了聞,一股清香味直鑽鼻子:“比川貝好聞!”
梨醬熬得稠稠的,盛在昨天找出來的粗瓷罐裡,黃澄澄的透著亮,上麵飄著點陳皮絲,看著就饞人。鐵雄舀了一勺拌在棗糕上,剛咬一口就眯起眼:“絕了!比蘋果醬還帶勁!”陳奶奶嘗了嘗,直點頭:“川貝的藥味一點不衝,就剩潤了。”
街坊們又來分醬,這次李老拿了個空酒瓶,說要裝回去給老伴治咳嗽。“這比藥店買的枇杷膏強,”他擰著瓶蓋笑,“還帶著咱胡同的味兒。”王大媽挎著籃子來,裡麵是剛烙的薄餅:“我用梨醬卷餅吃,比抹黃油香!”
穿漢服的姑娘舉著相機拍個不停,鏡頭對著粗瓷罐說:“這才是治愈係美食,看著就暖和。”鐵雄搶過相機給自己拍了張,嘴裡還叼著塊棗糕:“給我也來一張,就說‘鐵雄牌梨醬,專治不開心’。”
下午張偉把梨醬罐擺在展櫃裡,跟“紅臉蛋”“金元寶”湊成一排,貼了標簽:“老三,陳皮川貝梨醬,潤喉。”鐵雄趴在櫃台上數:“還差老四老五,等冬天咱熬點柿餅醬、山楂糕,湊個‘醬罐子全家福’!”
王師傅來送修好的三弦琴,看見醬罐直樂:“你倆這是要開醬菜鋪啊?我看不如給工坊換個名,叫‘酸甜居’,聽著就有滋味。”張偉覺得這名字不錯,找了塊木板,讓鐵雄寫上“酸甜居”仨字,歪歪扭扭的,卻透著股熱鬨勁兒,掛在門楣上正好。
傍晚關門前,鐵雄把那棵山楂苗挪到工坊窗台下,說離醬罐近點,能沾點甜氣。“你看它新冒的芽,”他指著嫩綠的葉瓣,“比昨天又長了點,跟喝了梨醬似的。”張偉笑了,給苗根澆了點剩的梨醬湯:“給它也補補,明年好結果。”
胡同裡的燈亮起來,各家屋頂飄著炊煙,混著梨醬的甜香,把夜色烘得暖暖的。鐵雄蹦蹦跳跳往家跑,兜裡揣著塊抹了梨醬的棗糕,邊跑邊吃,甜汁蹭得衣襟上都是。張偉望著他的背影,又看了看門楣上的“酸甜居”,突然覺得這日子就像罐裡的梨醬,看著普通,細細品品,全是熨帖的暖。
夜風卷著陳皮的清香飄過來,“滴答”鐘敲了八下,聲音混著遠處的蟲鳴,慢悠悠的。
張偉鎖上門,心裡盤算著明天該給醬罐們做個統一的布罩,彆讓灰落進去。
鐵雄第二天醒了就往工坊衝,手裡攥著塊藍布,是他娘做棉襖剩下的邊角料。“張哥,給醬罐做罩子!”他把布往桌上一攤,剪刀“哢嚓”剪開,針腳歪歪扭扭地縫著,線頭像胡子似的翹著。
張偉正給“滴答”鐘上弦,瞅著他縫的布罩直樂:“你這哪是罩子,是給醬罐戴了個破帽子。”鐵雄不服氣,舉著布罩往梨醬罐上套,尺寸大了一圈,罩子耷拉下來,像朵沒開的喇叭花。“能擋灰就行!”他梗著脖子,又拿起塊紅布,“這個給‘紅臉蛋’做,喜慶!”
正縫著,陳奶奶端著個竹篩子進來,裡麵曬著柿餅,橙紅的餅子上掛著白霜。“霜降的柿餅最甜,”她往桌上放篩子,“等曬透了,給你們熬柿餅醬,比梨醬還稠。”鐵雄捏起塊柿餅就往嘴裡塞,甜得眯起眼:“不用熬我就能吃仨!”
陳奶奶笑著拍他手:“留著熬醬,給‘醬罐子家族’添個胖小子。”她看見鐵雄縫的布罩,忍不住拿過針線:“我來吧,你這針腳能鑽進蒼蠅去。”陳奶奶的手雖然有些抖,縫得卻勻勻實實,藍布上還繡了朵小菊花,看著就順眼。
中午老李扛著個舊壇子來,壇口蒙著層布,上麵係著紅繩。“前兒收的,”他把壇子往地上一放,“看著挺老,你給瞅瞅。”張偉揭開布,一股酒香飄出來,壇底沉著些桂花,黃澄澄的像碎金子。“這是泡桂花酒的壇子,”張偉指著壇沿的刻字,“‘光緒年製’,正經老物件。”
老李眼睛一亮:“能值倆錢不?”鐵雄接話:“肯定值!能換一壇子梨醬!”張偉笑著說:“值不值另說,這壇子裝醬正合適,比瓷碗能裝。”他找了塊粗布把壇子擦乾淨,擺在展櫃最下層,果然比碗氣派多了。
下午穿漢服的姑娘帶著劇組來拍“醬罐子家族”,攝像機對著三個醬罐和新壇子拍個不停。姑娘舉著話筒問:“這些醬有啥特彆的講究不?”鐵雄搶著說:“山楂醬配饅頭,蘋果醬抹烙餅,梨醬泡茶水,各有各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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