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恕臣愚鈍,此物形態奇異,非穀非豆,臣……聞所未聞。”
朱元璋指著那堆東西,眼睛裡重新燃起了光。
“這東西,叫紅薯!是神糧!”
他努力回憶著周墨的話,用自己的語言組織著。
“一畝地,能長出幾千斤!還不挑地,山坡地、沙土地,什麼樣的賴地都能活!隨便插根藤就能長!”
“有了它,咱大明的百姓,就再也不用餓肚子了!”
他的聲音裡充滿了激動和期盼,可換來的,卻是大臣們更加濃重的困惑和懷疑。
畝產幾千斤?
這是什麼概念?
如今上好的水田,一畝能收三石糧食,那便是天大的豐年了。
幾千斤,這……這不是天方夜譚嗎?
戶部尚書將手裡的紅薯放下,更加謹慎地躬身道。
“陛下,此物既是神糧,敢問……從何而來?其栽種之法,可有章程?”
說著,他瞥了一眼那個裝著紅薯的口袋,上麵印著一些他從未見過的,如同鬼畫符一般的鳥字。
朱元璋被問住了。
他總不能說,這是咱從六百年後一個叫周墨的小子家裡拿回來的吧?
他更憋屈的是,那口袋上的字,他娘的他看著眼熟,卻不能確定啊!
那後生倒是念叨了幾句,可當時光顧著生氣和搶東西,記得不清不楚。
“混賬!”朱元璋猛地一拍桌子,龍案上的紅薯都跳了起來。
“咱親眼看著它從地裡長出來的!那塊頭,比你們的房梁都粗!”
他瞪著眼睛,強行解釋道。
“法度……法度……咱告訴你們法度!”
“找塊向陽的地,挖個坑,把它埋進去!等它發了芽,長出藤,就掐一段藤下來,插進土裡!勤看著點,彆讓豬給拱了!”
“還要什麼法度?你們手底下那些莊稼把式,連地都不會種了?”
這番話,說得粗暴,毫無道理可言。
但大臣們聽明白了,皇帝要推廣這東西,不許反駁。
“都給咱聽好了!”朱元璋下了死命令。
“戶部,工部!立刻,馬上!在京城的皇莊,在咱鳳陽老家的沙崗地,再給咱找幾個窮得叮當響的村子,派最得力的老農去!”
“這袋種子,給咱掰開了,切成小塊,每一塊都要帶著芽眼!給咱好生種下去!”
“派錦衣衛給咱日夜看著!不是防人偷,是防人破壞!給咱記清楚了,每天長勢如何,都要畫下圖,寫成折子送上來!”
“種成了,咱重賞!從主官到農戶,個個有賞!”
朱元璋頓了頓,眼神變得冰冷。
“要是給咱種砸了……哼!”
一個“哼”字,讓所有大臣的後脖頸都冒出了涼氣。
處理完朝政,朱元璋讓人把朱雄英和朱允炆叫到了禦書房。
六歲的朱雄英和四歲的朱允炆規規矩矩地行禮。
“孫兒拜見皇爺爺。”
朱元璋看著眼前這兩個孫子,眼神變得複雜起來。
一個早夭,一個後世評價為,“有仁心,但太軟,該硬的時候不夠心狠,有想法能力跟不上。”
不行,絕對不行。
咱的孫子,咱親自教!
這一次他一定要保住雄英的命,但如果……如果…老天非要奪走他長孫的命…
原曆史中,他最終選擇朱允炆為儲君一定是那時候最合適的選擇,那現在他就要做兩手準備。
無論如何都不能再重現靖難。
他把朱雄英和朱允炆叫到身邊,指著桌上還沒收拾的紅薯。
“雄英,允炆,認得這是什麼嗎?”
小雄英和小允炆好奇地看著,搖了搖頭。
“這是能讓咱大明百姓吃飽飯的東西,叫紅薯,你們給咱記住了。”
朱元璋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
“孫兒,記住,當皇帝,心要善,這是根本,不能讓百姓餓肚子。”
他話鋒一轉,聲音沉了下來。
“但光有善心不成,骨頭要硬!要能拿得起刀,也放得下筆!”
“要懂得分田地,也要懂得看賬本!要能安撫臣子,更要能震懾宵小!”
他站起身,走到門口,對著東宮的講官下了命令。
“從明天起,給太孫加幾門課!”
“彆整天隻讀那些之乎者也!帶他去田間地頭,讓他看看莊稼是怎麼長的!帶他去軍器局,讓他看看鋼是怎麼煉的,船是怎麼造的!”
“還有,教他騎馬射箭!咱朱家的子孫,不能是文弱書生!”
朱元璋回過頭,看著朱雄英和朱允炆,一字一句地說道。
“咱要你們懂得做個既有菩薩心腸,又有霹靂手段的君王!”
小雄英和小允炆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他隻覺得,今天的皇爺爺,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而朱元璋,看著窗外初升的太陽,心裡卻在盤算著另一件更重要的事。
那幾本《赤腳醫生手冊》和《工農業基礎》,他雖然沒能帶回來,但裡麵的內容,他憑著記憶,還能想起來一些。
必須找人,把這些東西給咱默寫出來!
還有煉鋼,還有火藥……
一個全新的大明,正在他這位開國皇帝的腦海裡,緩緩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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