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張放便對陽阿公主笑道:“公主府中若隻有這些歌舞,未免辜負了這春日好時光。”
陽阿公主早有準備,拍了拍手道:“前幾日剛尋來個極會跳舞的姑娘,本想調教得再好些再獻給陛下,既然今日陛下在此,便讓她獻醜了。”
話音剛落,堂下忽然響起一陣細碎的環佩聲。成帝抬眼望去,隻見一個穿素紗舞衣的女子從屏後轉出:她身量纖細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肩若削成,腰如束素,素紗下隱約可見凝脂般的肌膚。最惹人注目的是那雙眼睛,眼尾微微上挑,顧盼間像含著兩汪春水,勾得人移不開目光。
“民女趙飛燕,見過陛下,見過公主。”她盈盈下拜,聲音清婉如黃鶯出穀。
成帝的呼吸莫名一滯,端著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緊。
陽阿公主示意樂師奏樂,趙飛燕旋即起舞。起初動作舒緩,像弱柳扶風,素紗裙裾隨著她的轉身輕輕翻卷,宛如盛開的白蓮;漸漸節奏加快,她的身姿愈發靈動,時而如孤鶴展翅,時而如驚鴻掠水。舞到興處,她忽然踮起足尖,竟淩空躍起半尺高,旋轉間衣袂飛揚如流雲,落地時輕得像一片羽毛,連裙角都未沾染半點塵埃。
席間眾人都看呆了,連絲竹聲都仿佛為之一頓。成帝更是目不轉睛,手中的玉盞不知不覺傾斜,酒液灑在錦袍上也渾然不覺,直到“當啷”一聲,酒盞墜地摔得粉碎,他才猛地回過神來。
陽阿公主見狀,故作嗔怪地對歌舞姬們道:“你們這些丫頭,平日裡教的都忘了不成?瞧把貴客都驚擾了。”
成帝這才察覺失態,忙擺手道:“不怪她們,是朕自己失了分寸。”他目光重新落回趙飛燕身上,毫不掩飾的讚賞道:“特彆是這位趙姑娘,舞姿精彩絕倫,真是令朕大飽眼福。宮中的舞姬,怕是也難及她半分。”
趙飛燕聞言,適時地垂下眼瞼,露出一抹羞怯的笑意,那模樣更添幾分風情。
宴席散後,成帝借口還有事相商,屏退了旁人,隻對陽阿公主道:“朕瞧這趙飛燕確實難得,不知公主可否割愛,讓她隨朕入宮?”
陽阿公主正愁沒機會討好成帝,立刻笑道:“陛下喜歡,是她的福氣。能得陛下青睞,也是我陽阿府的榮耀。”
成帝大喜,帶著趙飛燕登車回宮。馬車裡,他忍不住握住那女子的手,隻覺她指尖微涼,肌膚細膩得不可思議,心中的歡喜像春水般漫溢開來。
回到宮中,成帝特意將趙飛燕安置在新建的霄遊宮。當夜,他屏退了所有宮人,獨留趙飛燕在寢殿侍奉。紅燭高燃,映得帳幔上的鸞鳳花紋仿佛活了過來。趙飛燕褪去舞衣,換上一身輕如蟬翼的寢衣,肌膚在燭光下泛著瑩潤的光澤。
她不像許後那般端莊,也不似班婕妤那般拘謹,舉手投足間帶著一種渾然天成的媚態。成帝擁她入懷時,隻覺她身軟如綿,氣息如蘭,心中的欲火瞬間被點燃。那一夜,芙蓉帳暖,雲雨巫山,趙飛燕時而婉轉承歡,時而眼波流轉,將女子的柔媚與風情發揮到了極致,直讓成帝覺得此前的聲色犬馬都成了過眼雲煙。
歡娛嫌夜短,不知不覺間,窗外已泛起魚肚白。成帝擁著懷中的美人醒來,見她披衣坐起,長發如瀑般垂落肩頭,睡眼惺忪中帶著幾分慵懶,更顯楚楚動人。晨光透過窗欞灑在她臉上,連細小的絨毛都看得清晰,那般弱不勝嬌的模樣,讓成帝心頭一陣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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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帝伸手拂過她的發絲,認真的說道:“你既入了宮,朕便不能委屈了你。朕現在就下旨,封你為婕妤,賜居遠條館。”
說罷,他立刻召來內侍,親自提筆寫下詔書。墨跡未乾,便命人送去禮部存檔。趙飛燕連忙跪下謝恩,眼眶微紅道:“謝陛下隆恩,民女......不,臣妾定當儘心侍奉陛下。”
成帝扶起她,看著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睛,隻覺得往後的日子定不會再寂寞。他哪裡知道,這位讓他魂牽夢繞的趙婕妤,不僅會攪亂後宮的風平浪靜,更會成為影響他一生的“禍水”。
遠條館的晨露滴落芭蕉葉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仿佛在預示著,大漢的後宮即將迎來一場翻天覆地的風波。而這位名喚趙飛燕的女子,才剛剛踏上她攪動風雲的第一步。
趙飛燕的身世,藏著一段鮮為人知的曲折。
她本不姓趙,而是姓馮。母親是江都王的孫女姑蘇郡主,出身高貴,卻偏偏在婚姻裡走了岔路。郡主嫁與中尉趙曼後,私下與府中舍人馮大力的兒子馮萬全暗通款曲,珠胎暗結,竟一胎生下對孿生女兒。
那時禮法森嚴,未婚先孕已是大過,何況是婚內私情。姑蘇郡主又驚又怕,隻覺這對女嬰是惹禍的根苗,斷不能留在府中。趁著月色,她命心腹將兩個繈褓中的嬰兒抱到郊外荒坡,狠下心腸丟在草叢裡——隻當從未有過這血脈。
三日後,郡主終究是骨肉連心,忍不住偷偷去看。荒坡上風餐露宿,她原以為孩子早已沒了氣息,卻遠遠望見兩個繈褓微微起伏,走近了竟還能聽見微弱的啼哭。郡主又驚又喜,伸手一摸,嬰兒雖凍得冰涼,卻還有氣。她望著那雙烏溜溜的眼睛,忽然淚如雨下,連忙將兩個孩子重新裹緊,抱回了家。
這對姐妹,長女取名宜主,次女喚作合德。日子剛安穩沒幾年,趙曼病逝,姑蘇郡主無力獨自撫養,隻得將姐妹倆送到馮家。可命運偏不饒人,沒過多久,馮萬全也染病離世,馮家漸漸敗落,連糊口都難。姐妹倆成了無依無靠的孤女,隻得隨著逃難的人流輾轉到長安,一路靠乞討為生。
長安城繁華如錦繡,卻容不下兩個漂泊的孤女。眼看就要餓斃街頭,恰逢陽阿公主府招歌舞姬,姐妹倆抱著一絲希望前去應選。管事見宜主體態輕盈、合德容貌明豔,便留了她們在府中。
宜主天生是跳舞的料子,身段嫋娜如弱柳,跳起《胡旋舞》時,裙裾翻飛如蝶翼,仿佛隨時能乘風而起。府裡的樂師都說:“這姑娘跳得比燕子還輕捷。”久而久之,“飛燕”的名號便傳開了,反倒沒人再叫她的本名。合德雖不擅舞,卻生得一副好皮囊,肌膚瑩潤如凝脂,哪怕剛從水中出來,身上也不見水珠掛著,隻像籠著一層薄霧,另有一番風情。姐妹倆一瘦一肥,一靈一媚,在陽阿府中漸漸有了名氣。
直到飛燕被成帝帶入宮中,合德仍留在公主府。那時後宮有個宮女叫樊嬈,原是姐妹倆的遠房表親,見飛燕得寵,便想著攀附。一日伺候成帝時,她故作神秘地說:“陛下可知,趙婕妤還有個妹妹?”
成帝正把玩著飛燕送來的玉佩,漫不經心道:“哦?她還有妹妹?”
樊嬈立刻眉飛色舞地誇讚起來:“那合德姑娘,容貌比婕妤還要勝三分,性子又溫順,肌膚好得能掐出水來,真是天上少有、地上難尋的美人。”
成帝本就對飛燕寵愛有加,聽聞還有這樣一位妹妹,頓時來了興致,當即命舍人昌延福:“備百寶鳳輿,去陽阿公主府,把趙合德接進宮來。”
昌延福領了旨,趕著裝飾華麗的鳳輿來到公主府。陽阿公主見是宮裡來的人,不敢怠慢,連忙請出合德。彼時合德剛及笄,穿著一身淺碧色羅裙,站在廊下時,陽光灑在她臉上,竟像敷了層珍珠粉,連隨行的內侍都看呆了。
合德聽說要入宮,卻不急不躁,對著昌延福斂衽一禮:“勞煩公公回稟陛下,小女蒲柳之姿,不敢勞動鳳輿。且入宮需得姐姐允準,否則便是僭越了。”
昌延福沒想到這小丫頭竟如此懂規矩,隻得回宮複命。成帝聽了,不僅不惱,反倒覺得這姑娘知禮,對合德更添了幾分期待。他哪裡知道,這不過是合德欲擒故縱的小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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