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午後,高湛正好撞見高緯抱著一個小宮女坐在膝上,手裡還把玩著人家的發簪,嘴裡哼著豔曲。隨行的太監嚇得臉色慘白,以為高湛定會大發雷霆,連忙跪地請罪。可誰知高湛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走上前拍著高緯的肩膀說:“吾兒有乃父之風!小小年紀就懂得憐香惜玉,將來必是性情中人!”
說完,他還特意賞了那個小宮女一對金耳墜,又對陸令萱說:“你照顧太子有功,賞錦緞百匹。”
得到父親的“肯定”,高緯更是無所顧忌。他愈發覺得這種嬉鬨是理所當然,甚至變本加厲,他會讓宮女們穿得單薄,在殿前跳舞給他看;還會把不同的香料撒在宮女身上,玩“猜香”的遊戲。而陸令萱依舊一味縱容,隻要高緯開心,她哪怕得罪其他宮妃也毫不在意。
高緯繼位之後,他的荒淫本性徹底暴露出來。
他嫌宮中的歌舞太過陳舊,便命人從民間搜羅了一百多名樂工、舞女,在禦花園裡搭建了一座“霓裳台”,每日在此舉辦夜宴。宴席上,舞女們穿著薄如蟬翼的舞衣,跳著淫靡的舞蹈,樂工們彈奏著低俗的曲子,高緯則摟著嬪妃們飲酒作樂,常常通宵達旦,直到第二日午時才沉沉睡去。
為了追求刺激,他還想出了更荒唐的點子。他讓宮女、宦官們假扮成市井商販,在宮中搭建了一條臨時集市,有賣酒的、賣菜的、算命的,甚至還有賭坊。他則穿著平民的粗布衣衫,在集市裡“逛街”,與“商販”討價還價,贏了錢便哈哈大笑,輸了便耍賴要回,玩得不亦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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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太後對他的荒唐行徑不僅不加管教,反而推波助瀾。她深知,高緯越是沉迷享樂,就越不會覬覦權力,自己的地位也就越穩固。因此,她常常親自為高緯挑選嬪妃,還把自己身邊最得力的宮女賞賜給他,美其名曰“教導陛下成人”。
和士開也投其所好,每日都要為高緯進獻新奇的玩物:西域的寶石、江南的絲綢、遼東的獵鷹……甚至還陪他一起賭博、鬥雞。有一次,兩人賭骰子輸了,和士開故意裝作輸得很慘,趴在地上學狗叫,逗得高緯哈哈大笑,對他更加信任。
在這些人的刻意引導下,高緯的價值觀徹底扭曲了。他覺得,帝王的職責就是享樂,朝政不過是煩心事。有一次,斛律光從晉陽趕回鄴都,奏報北周與突厥聯軍侵擾邊境,請求增兵撥糧。可當時高緯正在與嬪妃們玩“捉迷藏”,聽完奏報後不耐煩地揮揮手:“這種小事,你找和士開商量便是,彆來煩朕玩遊戲。”
斛律光看著眼前這個玩物喪誌的少年天子,氣得渾身發抖,當場跪地長歎:“先帝打下的江山,遲早要毀在這孺子手中啊!”
可高緯根本沒聽見他的歎息,早已轉身跑回嬪妃堆裡,繼續他的遊戲去了。
就在高緯沉迷享樂、胡太後與和士開把控朝政之時,祖珽正悄悄爬上北齊的權力巔峰。
祖珽出身官宦世家,祖父曾官至北魏太守,父親也是北齊的中層官員。可他卻絲毫沒有世家子弟的風骨,自幼便品行不端:偷過鄰居家的雞,搶過商販的錢,甚至還調戲過同僚的妻子。靠著幾分文采和圓滑的手段,他早年投靠了和士開,成了其心腹。
高湛在位時,祖珽因勸進禪位有功,被封為秘書監。可他貪得無厭,上任沒多久便利用職權大肆斂財,甚至把皇宮裡的珍貴典籍偷出去賣錢。事情敗露後,高湛勃然大怒,將他罷官流放。
高湛死後,祖珽覺得機會來了。他花光了所有積蓄,賄賂了陸令萱身邊的太監,終於得以重新回到鄴都。他深知高緯喜好文學,便每日創作豔詩、編寫俗曲,親自送到宮中。那些詩詞語句低俗,卻充滿了風月之情,正好合了高緯的胃口。
“陛下,這首《鴛鴦曲》是臣專為您和嬪妃們所作,您聽聽合意嗎?”祖珽弓著腰,雙手遞上詩稿。
高緯接過一看,隻見上麵寫著“夜夜笙歌醉畫樓,鴛鴦交頸樂無憂”,頓時眉開眼笑:“祖愛卿真是懂朕的心思!快,讓人譜成曲子,讓舞女們跳起來!”
靠著這些豔詩俗曲,祖珽很快便贏得了高緯的信任。可他並不滿足於此,他的目標是取代和士開,成為北齊的第一權臣。
為了扳倒和士開,祖珽開始暗中收集他的罪證。他派人跟蹤和士開,記錄下他收受賄賂的數額、與胡太後私會的時間,甚至還找到了幾個被和士開迫害的官員家屬,讓他們寫下血書。可他知道,直接揭發和士開,必然會遭到胡太後的報複。思來想去,他把目標瞄準了琅琊王高儼。
高儼是高緯的親弟弟,年僅十四歲,卻性情剛烈,素來不滿和士開專權。祖珽找到高儼,裝作憤憤不平的樣子,把和士開“收受賄賂”“穢亂宮闈”的罪證一一擺出:“琅琊王殿下,和士開如此猖獗,不僅欺壓百官,還玷汙太後名聲,若是再放任下去,大齊江山危矣!”
高儼本就對和士開恨之入骨,看完罪證後更是怒不可遏:“此等奸賊,本王必除之!”
祖珽心中暗喜,卻故作擔憂:“和士開深得陛下與太後信任,殿下需小心行事。”
“無需愛卿擔心!”高儼拍著胸脯保證。
武平二年七月,高儼設計了一場“鴻門宴”。他以“商議邊境戰事”為由,邀請和士開到神獸門議事。和士開不知是計,欣然前往。剛踏入神獸門,早已埋伏好的甲士便一擁而上,將他當場擒獲。高儼一聲令下,甲士手起刀落,和士開的頭顱便滾落在地。
消息傳到宮中,高緯嚇得臉色慘白,胡太後更是當場哭暈過去。可高儼手握兵權,朝中又有不少大臣暗中支持,兩人也無可奈何。
就在這時,祖珽站了出來。他先是在高緯麵前“痛陳”和士開的罪行,稱其“死有餘辜”,又極力誇讚高儼“忠勇可嘉”,穩住了局麵。隨後,他又暗中對胡太後說:“太後莫要悲傷,和士開雖死,臣願為太後分憂,輔佐陛下治理朝政。”
胡太後正愁沒人可用,當即答應下來。祖珽又借著陸令萱的關係,在高緯麵前百般表現。沒過多久,高緯便任命祖珽為左仆射,掌管朝政大權。
祖珽上位後,第一件事便是清除異己。他誣陷那些曾反對過他的官員“與和士開同黨”,將他們一一罷官流放。同時,他又提拔了一批親信,將朝堂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斛律光看著祖珽專權跋扈,多次上奏彈劾,卻都被祖珽扣下。祖珽也深知斛律光是自己的眼中釘,暗中與陸令萱勾結,開始策劃一場更大的陰謀。
北齊的天空,漸漸陰雲密布。這位曾經強盛的王朝,在幼主的荒淫與奸佞的專權下,一步步走向了覆滅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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