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即位寵佞_龍椅上的欲望:情鎖宮闈之殤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章 即位寵佞(1 / 1)

後主生深宮之中,長婦人之手,既屬邦國殄瘁,不知稼穡艱難。初懼阽危,屢有哀矜之詔,後稍安集,複扇淫侈之風。賓禮諸公,唯寄情於文酒,昵近群小,皆委之以衡軸。謀謨所及,遂無骨鯁之臣,權要所在,莫匪侵漁之吏。政刑日紊,屍素盈朝,躭荒為長夜之飲,嬖寵同豔妻之孽。危亡弗恤,上下相蒙,眾叛親離,臨機不寤,自投於井,冀以苟生,視其以此求全,抑亦民斯下矣。遐觀列辟,纂武嗣興,其始也皆欲齊明日月,合德天地,高視五帝,俯協三王,然而靡不有初,克終蓋寡,其故何哉?並以中庸之才,懷可移之性,口存於仁義,心怵於嗜欲。仁義利物而道遠,嗜欲遂性而便身。便身不可久違,道遠難以固誌。佞諂之倫,承顏候色,因其所好,以悅導之,若下阪以走丸,譬順流而決壅。非夫感靈辰象,降生明德,孰能遺其所樂,而以百姓為心哉?此所以成、康、文、景千載而罕遇,癸、辛、幽、厲靡代而不有,毒被宗社,身嬰戮辱,為天下笑,可不痛乎!古人有言,亡國之主,多有才藝,考之梁、陳及隋,信非虛論。然則不崇教義之本,偏尚淫麗之文,徒長澆偽之風,無救亂亡之禍矣。——姚思廉《陳書》

太建十四年正月,建康城籠罩在料峭春寒中,宮城深處的宣福殿更是彌漫著濃重的藥氣與壓抑的哀戚。陳宣帝陳頊已纏綿病榻月餘,氣息日漸微弱,太子陳叔寶、皇子陳叔陵與陳叔堅衣不解帶地侍疾於側,殿內宮人宦官皆屏氣凝神,唯聞藥碗碰撞的輕響與帝駕微弱的喘息。

陳叔寶時年三十,作為宣帝長子,他於太建元年被冊立為太子,此時正垂手立於禦榻左側,麵容雖帶憂色,眼底卻難掩對皇位的期待。他身著素色太子袍,鬢發梳理得一絲不苟,隻是眉宇間那股久居東宮的文弱之氣,與一旁虎視眈眈的始興王陳叔陵形成鮮明對比。

陳叔陵為宣帝次子,封邑始興,素來野心勃勃,覬覦儲位多年,此時正以探病為名,暗中觀察著宣帝的氣色與陳叔寶的舉動,右手卻不停地摩挲著腰間佩戴的一柄切藥刀,那是他近日以“侍疾切藥”為由,特意帶在身邊的利器。

初三那日,宣帝病情驟然惡化,禦醫匆匆施針用藥,卻已回天乏術。午後時分,宣帝雙目微闔,氣息漸絕,殿內驟然響起悲泣之聲。陳叔寶撲跪於禦榻前,放聲痛哭,全然未覺身後的陳叔陵已悄然拔出了那柄鋒利的切藥刀。“陛下駕崩,國不可一日無君!”陳叔陵突然暴喝一聲,聲音打破了殿內的哀戚,緊接著,他揮刀直撲陳叔寶後背,刀鋒劃破空氣,帶著凜冽的寒光。

“殿下小心!”一旁的安成王陳叔堅眼疾手快,他素與陳叔陵不和,早察覺其神色異常,此刻見其行凶,當即跨步上前,死死攥住陳叔陵的手腕。陳叔寶驚覺背後異動,猛地回頭,見陳叔陵目露凶光,刀刃距自己不過咫尺,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躲到禦榻另一側,發髻散亂,太子袍上沾滿了塵土。

殿內瞬間亂作一團,宮人尖叫著四散躲避,宦官們雖慌亂,卻也本能地圍攏過來,試圖阻攔陳叔陵。陳叔陵被陳叔堅鉗製住手腕,卻仍不甘心,奮力掙紮,刀刃在空氣中胡亂揮舞,劃傷了幾名上前阻攔的宦官。“逆賊!竟敢在父皇靈前弑兄謀逆!”陳叔堅怒吼著,用儘全身力氣將陳叔陵按倒在地,切藥刀“當啷”一聲掉落在地。

陳叔陵伏地掙紮,口中仍嘶吼著:“父皇本就偏愛於我,這皇位就該是我的!陳叔寶,你憑什麼占著太子之位!”陳叔寶此時已緩過神來,驚魂未定地看著被按在地上的弟弟,又望了望禦榻上父皇冰冷的遺體,心中又怕又怒,卻一時不知該如何處置。陳叔堅見狀,厲聲對左右宦官道:“速將此逆賊拿下,打入天牢!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宦官們這才敢上前,七手八腳地將陳叔陵捆縛起來,拖拽著押出殿外。殿內終於恢複了些許秩序,陳叔寶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衣袍,重新跪伏在宣帝靈前,隻是這一次,他的哭聲中多了幾分劫後餘生的慶幸,也多了幾分即將登臨帝位的複雜心緒。

次日,陳叔寶以太子身份主持宣帝喪儀,朝中大臣聽聞靈前驚變,無不震驚,紛紛上表譴責陳叔陵謀逆之舉,懇請太子速速定奪。陳叔寶在太極殿召集百官,宣布宣帝遺詔,這份遺詔實則是他與心腹大臣連夜擬就,其中既痛斥陳叔陵的逆舉,也明確傳位於太子。隨後,陳叔寶下令將陳叔陵賜死,其黨羽儘數誅殺,以絕後患。

正月初十,宣帝的喪儀尚未結束,陳叔寶便在太極殿舉行登基大典。他身著袞龍袍,頭戴通天冠,在百官的跪拜山呼中,正式登上了陳國皇帝的寶座,改元至德,尊生母柳皇後為皇太後,冊封太子妃沈氏為皇後,立皇子陳胤為太子。彼時的他,站在殿宇之巔,俯瞰著階下俯首帖耳的群臣,心中充滿了君臨天下的得意,卻未曾想,這份權力最終會在他手中,將曆經三世的陳國推向覆滅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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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叔寶登基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大肆提拔東宮舊侍,以鞏固自己的統治。他深知,自己能順利即位,雖有嫡長子的身份加持,但也離不開東宮僚屬多年的輔佐,如今登臨帝位,自然要對這些“自己人”論功行賞。

孔範,字法言,出身南陽孔氏,早年因擅長文辭、善解人意,得以進入東宮,成為陳叔寶的親信。他平日裡極善阿諛奉承,總能精準揣摩陳叔寶的心思,無論是陳叔寶作詩賦詞,還是談論聲色犬馬,他都能恰到好處地附和,深得陳叔寶歡心。登基次日,陳叔寶便下旨,擢升孔範為都官尚書,掌管刑獄、軍事等要務。這一任命令朝中不少老臣頗有微詞,孔範雖有文才,卻無治國理政之能,更無軍功政績,僅憑東宮舊臣的身份便躋身六部尚書之列,實在難以服眾。但陳叔寶全然不顧這些反對之聲,在他看來,孔範“忠心耿耿”,又能與自己“心意相通”,遠比那些動輒進諫的老臣合用。

施文慶,出身寒門,早年以精於算計、善於處理文書瑣事入東宮任職,因其做事麻利,對陳叔寶的吩咐總能不折不扣地完成,逐漸成為東宮的得力乾將。陳叔寶登基後,將施文慶提拔為中書舍人,掌管宮中詔令的起草與傳遞,相當於皇帝的貼身秘書。施文慶深知自己出身低微,能得此高位全憑皇帝恩寵,因此更加小心翼翼地侍奉陳叔寶,無論大小事務,皆先稟明皇帝心意,再行處理,甚至不惜曲意逢迎,扭曲朝堂製度,隻為博陳叔寶一笑。

而在所有東宮舊臣中,最受陳叔寶寵信的,當屬江總。江總字總持,出身濟陽江氏,是當時著名的文學家,詩賦文辭皆屬上乘。他早年因與陳叔寶的父親、還是湘東王的陳頊交好,才與陳叔寶相識。兩人一見如故,尤其是在文學創作上,更是趣味相投。陳叔寶為太子時,常召江總入東宮,兩人徹夜飲酒賦詩,談論文學,有時甚至不顧君臣之禮,抵足而眠。江總雖年長陳叔寶二十餘歲,卻能與他打成一片,既像師長,又像摯友。

陳叔寶登基後,對江總的恩寵更是無以複加,直接將他超拜為尚書仆射,這一職位相當於宰相,輔佐皇帝處理全國政務。要知道,江總此前不過是東宮的散騎常侍,從一個閒散的侍從官員一躍成為朝廷重臣,如此越級提拔,在陳國曆史上實屬罕見。朝中大臣紛紛上書勸諫,認為江總雖有文才,卻無治國經驗,且過於沉溺詩酒,恐難當宰相之任。但陳叔寶卻對這些勸諫置若罔聞,他在朝堂上公開表示:“江公之才,舉世無雙,與朕相知甚深,唯有他能懂朕心意,輔佐朕治理天下。”

江總上任後,果然如大臣們所擔憂的那般,並未將精力放在處理政務上,反而時常以“切磋詩藝”為由,入宮陪伴陳叔寶。兩人依舊像在東宮時一樣,終日飲酒賦詩,唱和不休,將朝堂大事拋諸腦後。江總不僅自己沉迷其中,還時常引薦一些善於文辭卻無實際才能的文人入宮,與陳叔寶一同宴飲作樂,這些人後來都被陳叔寶委以官職,成為朝堂上的一股“文人勢力”,與孔範、施文慶等人相互勾結,把持朝政。

除了這三人,東宮的其他舊侍也紛紛得到提拔:東宮侍衛統領被擢升為禁衛軍將領,負責宮城守衛;太子府的長史被任命為禦史中丞,掌管監察百官;就連當年侍奉陳叔寶飲食起居的宦官,也有不少被封為中常侍,得以出入內宮,參與朝政。一時間,東宮舊部如潮水般湧入朝堂,占據了各個重要職位,形成了以陳叔寶為核心,以江總、孔範、施文慶為首的權力集團。

這些新貴們大多缺乏政治遠見和治國能力,他們上位後,所思所想並非如何輔佐皇帝治理國家、造福百姓,而是如何鞏固自己的地位、謀取更多的私利。孔範利用都官尚書的職權,收受賄賂,為親友謀取官職;施文慶則憑借中書舍人的身份,暗中篡改詔令,打壓異己;江總雖不直接貪贓枉法,卻對同僚的不法行為視而不見,甚至為了迎合陳叔寶,時常在朝堂上為這些奸佞之徒辯解。

老臣們見朝堂風氣日益敗壞,紛紛上書勸諫,懇請陳叔寶遠離奸佞,重用賢臣。但陳叔寶此時正沉浸在權力的快感與舊部的奉承中,對這些勸諫充耳不聞,甚至認為老臣們是在故意刁難自己的親信,對他們漸生厭煩之心。朝堂之上,一股奢靡、腐敗的風氣開始蔓延,而這一切,都為陳國的覆滅埋下了隱患。

宣帝的喪期按禮製需持續三年,即使是“以日代月”的簡化禮儀,也需守喪三十六天。然而,陳叔寶登基不過十餘日,便將喪禮的規矩拋到了九霄雲外,開始沉溺於酒色笙歌之中。

宣帝駕崩後,宮中上下本該素服治喪,禁止宴飲作樂。但陳叔寶耐不住寂寞,登基後的第二十天,便以“與舊友切磋詩藝”為由,將江總召至內廷的武德殿。殿內早已布置妥當,案幾上擺放著精致的酒肴,香爐中燃著名貴的沉香,宮女們身著華麗的錦服,手持樂器侍立一旁。江總剛一入宮,便見陳叔寶身著便服,麵帶笑意地坐在殿中,絲毫沒有喪父的哀戚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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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公,連日處理父皇喪事,實在煩悶,今日特召你來,陪朕飲幾杯,賦幾首詩,解解乏。”陳叔寶說著,便命宮女為江總斟酒。江總心中雖覺得不妥,畢竟宣帝的喪期未滿,皇帝如此行事,有違禮製。但他素來對陳叔寶言聽計從,且不願掃了皇帝的興致,便順勢坐下,與陳叔寶對飲起來。

兩人酒過三巡,興致漸高,陳叔寶便提議賦詩。他率先提筆,寫下一首《臨春樂》,詩中描繪了宮殿的奢華、美人的嬌豔與飲酒作樂的歡愉,全然不見半分悲戚之情。江總接過詩稿,連聲讚歎,隨即也提筆和詩一首,同樣是歌頌享樂的內容。兩人你唱我和,宮女們則在一旁演奏起靡靡之音,殿內絲竹之聲不絕於耳,與宮中的喪氛格格不入。

此事很快便傳到了朝臣耳中,侍中毛喜第一個站出來反對。毛喜字伯武,是陳國的開國元勳,曆經武帝、文帝、宣帝三朝,素來以剛正不阿、敢於直諫聞名。他早年曾輔佐陳頊登基,是宣帝的得力重臣,如今見新君剛登基便如此荒淫,心中十分焦急。

毛喜入宮求見陳叔寶,在殿外等候了許久,才被允許進入。此時的陳叔寶正與江總等人飲酒作樂,殿內一片歡聲笑語。毛喜見狀,心中大怒,卻還是強壓著怒火,上前跪拜道:“陛下,先帝駕崩未久,喪期未滿,朝野上下皆在哀悼,陛下卻在宮中大肆宴飲作樂,此舉不僅有違禮製,更會讓天下百姓失望啊!”

陳叔寶正喝得興起,被毛喜打斷興致,心中十分不悅,冷冷地說道:“朕處理朝政勞累,與舊友小酌幾杯,消遣片刻,有何不妥?毛卿未免管得太寬了。”

“陛下此言差矣!”毛喜毫不畏懼,繼續勸諫道:“先帝以仁政治國,創下今日的基業,如今陛下剛登基,應當效仿先帝,勵精圖治,安撫百姓,而非沉溺於酒色。江總等人雖有文才,卻無治國之能,陛下若終日與他們廝混,必將荒廢朝政,重蹈前朝覆轍啊!”

江總在一旁聽著,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他起身對陳叔寶道:“陛下,毛侍中此言,是在質疑陛下的治國之道,更是在詆毀臣等。臣等與陛下飲酒賦詩,不過是切磋文學,何來荒廢朝政之說?”

陳叔寶本就對毛喜的勸諫不滿,聽江總這麼一說,更是怒火中燒,喝道:“毛喜!朕看你是老糊塗了!竟敢在朕麵前妄議朝政,詆毀重臣!來人,將毛喜拖出去,罰俸三月!”

毛喜見陳叔寶不聽勸諫,反而偏袒奸佞,心中悲憤交加,卻也無可奈何,隻能被宦官拖出殿外。此後,陳叔寶更是變本加厲,不僅時常召江總、孔範等人入宮宴飲,還開始在宮中大擺宴席,召群臣共飲。

一次,陳叔寶在太極殿設宴,召文武百官入宮赴宴。殿內布置得極為奢華,地上鋪著西域進貢的地毯,案幾上擺滿了山珍海味,宮女們穿梭其間,為大臣們斟酒。陳叔寶端著酒杯,對群臣說道:“今日朕設宴,是為了與諸位愛卿共慶登基,大家不必拘謹,隻管暢飲儘興!”

群臣中,不少老臣都麵露難色,宣帝的喪期尚未結束,皇帝卻如此張揚地設宴,實在有違禮製。但他們見毛喜勸諫反遭懲罰,都不敢再開口反對,隻能硬著頭皮入座。唯有毛喜,再次挺身而出,對陳叔寶道:“陛下,先帝喪期未滿,設宴慶功,恐非明君所為。臣懇請陛下撤去宴席,以慰先帝在天之靈,以安天下百姓之心。”

陳叔寶臉色一沉,心中的怒火再次燃起。他強壓著怒火,對毛喜道:“毛卿,今日是朕的慶功宴,你屢次掃朕的興致,是何居心?”

毛喜道:“臣並非有意掃陛下興致,隻是為了國家社稷著想。陛下若執意設宴,臣願以死相諫!”

陳叔寶見毛喜如此固執,再也忍不住,怒喝道:“好一個以死相諫!朕看你是活膩了!來人,將毛喜拿下,打入天牢!”

就在宦官們上前要抓毛喜時,大臣傅縡站了出來,他跪伏在陳叔寶麵前,道:“陛下息怒!毛侍中雖言辭激烈,但也是一片忠心。他是先帝遺臣,曆經三朝,為國家立下汗馬功勞,陛下若殺了他,不僅會寒了老臣的心,還會被天下人指責為昏君啊!”

其他大臣見傅縡求情,也紛紛跪伏在地,懇請陳叔寶赦免毛喜。陳叔寶見群臣求情,心中雖仍有怒氣,卻也不敢公然違背眾意,隻能恨恨地說道:“看在諸位愛卿的麵子上,朕就饒了毛喜這一次。但他屢次犯上,不能再留在朝中,即日起,將毛喜貶為永嘉內史,即刻離京!”

毛喜被貶後,朝中大臣再也無人敢勸諫陳叔寶。陳叔寶更加肆無忌憚,整日在宮中設宴飲酒,與江總、孔範等人廝混在一起,朝政大事幾乎全被擱置。他不僅自己沉溺於酒色,還開始在宮中挑選美女,充實後宮。宮女們為了得到皇帝的寵幸,紛紛打扮得花枝招展,宮城中每日都充斥著笙歌燕舞之聲,儼然成了一座奢靡的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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