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沉湎聲色_龍椅上的欲望:情鎖宮闈之殤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4章 沉湎聲色(1 / 1)

宋徽宗興土木、好神仙,對美色的貪戀更是刻在骨子裡,雖然皇宮裡瓊樓玉宇間永遠飄著香霧,宮娥彩女如織,卻填不滿趙佶那顆躁動的心。

在這片脂粉堆裡,鄭皇後雖穩居後位,卻早已失了往日的鮮活;王貴妃、喬貴妃溫婉有餘,卻少了幾分勾魂攝魄的靈動;唯有大小二劉貴妃,曾先後占據徽宗的心。大劉貴妃出身微末,卻憑一張芙蓉麵、一雙含情目得寵,接連生下三皇子趙椹、趙模、趙榛,本是風光無限,卻在政和三年一病不起,撒手人寰。徽宗悲痛不已,破例追冊她為明達皇後,連輟朝三日,可見情意之深。

可是帝王的悲傷從來都是短暫的。大劉貴妃的喪期剛過,徽宗便因少了枕邊人而鬱鬱寡歡。內侍楊戩最善揣摩聖意,竟想起了一個人,這人也姓劉,本是汴梁酒保之女,早年入宮在崇恩宮當差,侍奉哲宗的元符皇後劉氏。後來元符皇後因乾預朝政、私德有虧,被徽宗追責,自縊而亡,宮中使女儘數放還,小劉不願歸家,便寄居在宦官何訴家中。

楊戩向徽宗進言時,特意強調:“那小劉娘子容貌,比明達皇後還要豔上三分,且機靈乖巧,定能解陛下煩憂。”徽宗一聽,頓覺心癢難耐,當即命楊戩將人召入宮中。初見時,小劉一身素衣,卻難掩眉目間的風情:眉如遠山含黛,眼似秋水橫波,尤其一笑時,頰邊梨渦淺淺,竟比大劉貴妃多了幾分嬌俏。徽宗一見傾心,當夜便留她侍寢。

更讓徽宗著迷的是,小劉不僅貌美,還極善創新。她設計的宮裝,或用蹙金繡出纏枝蓮,或用素綾裁出流雲紋,每一件都引得六宮效仿;她梳的發髻,將珍珠串成細鏈繞在發間,行走時叮咚作響,被宮人稱作“垂珠髻”。這般蕙質蘭心,讓徽宗愈發寵愛,不到兩年便將她從才人升為貴妃,連往日受寵的韋妃等人,都被冷落在一旁。小劉貴妃也爭氣,接連為徽宗生下三男一女,地位更是穩如泰山。

可徽宗骨子裡的風流,哪能被一人束縛?政和六年上元節,延福宮張燈結彩,徽宗借口“與民同樂”,帶著蔡攸、王黼及幾個心腹內侍,乘著小輦微服出宮。彼時的汴京城,街上車水馬龍,商鋪鱗次櫛比,歌樓裡的絲竹聲、攤販的吆喝聲交織在一起,比宮中多了幾分鮮活。徽宗東瞧西望,目光突然被街旁一座小樓吸引,隻見二樓的窗簾輕輕晃動,露出一張俏臉,眉梢眼角帶著幾分慵懶的媚意,竟讓他瞬間失了神。

“陛下,那是名妓李師師的住處。”王黼湊上前低聲道。王黼也是風流人物,與李師師早有往來,見徽宗動心,立刻攛掇道:“陛下微服而來,無人識得,不如進去坐坐?”蔡攸在一旁猶豫:“這恐不合禮製……”徽宗卻早已按捺不住,擺了擺手:“略去君臣名分,隻當尋常遊賞便是。”

王黼引著徽宗剛跨進李師師宅第,院角那株老梅便送來一陣暗香。未等細品,樓上傳來細碎的環佩聲,隻見李師師身著杏色羅裙,裙角繡著幾枝淺粉桃花,隨著下樓的步子輕輕晃蕩。她走到三人麵前,屈膝行禮時,鬢邊那支赤金點翠步搖叮咚作響,抬眼的瞬間,目光與徽宗撞個正著,沒有宮中妃嬪的惶恐垂眸,反而帶著幾分探究的笑意,似要將這位“尋常貴客”的心思看透。

徽宗這才看清她的模樣:眉如遠山被晨霧染過,軟而不淡;眼似秋水映著星光,亮而不妖。最難得的是那份氣質,不像宮中女子那般被規矩束得拘謹,倒帶著幾分江湖兒女的鮮活。笑時頰邊梨渦淺淺,不笑時眼底也藏著故事,連那裹著紅色繡鞋的三寸金蓮,走在青石板上都如弱柳扶風,每一步都似踩在人心尖上。徽宗隻覺心頭一熱,先前對小劉貴妃的情意,竟瞬間被這陌生女子的風情壓了下去。

入了堂屋,李師師親手奉上清茗,茶盞是月白瓷的,茶湯嫩綠透亮,還飄著一片新鮮的茉莉花瓣。不多時,侍女端來精致小菜:琥珀色的醉蟹、瑩白的水晶蝦餃、翠色的涼拌薺菜,連擺盤都透著巧思,不像酒樓的粗陋,倒似閨中細作。徽宗故意謅了個“趙乙”的假名,說自己是江南來的富商;蔡攸跟著說自己是“蔡伴當”,王黼則捏了個“王二郎”的名號。李師師聽著,嘴角微微上揚,端茶的手指輕輕一頓,似是看穿了這拙劣的謊言,卻不點破,隻笑著說:“三位貴客遠道而來,小女子當儘地主之誼。”

酒過三巡,燭火漸明。李師師起身走到堂中,取過一旁的琵琶,輕攏慢撚,開口唱了首《鷓鴣天》。她的嗓音清亮如溪泉,卻又帶著幾分婉轉的柔媚,唱到“舞低楊柳樓心月,歌儘桃花扇底風”時,眼波輕輕流轉,恰好與徽宗的目光相遇。徽宗聽得入了迷,手中的酒杯懸在半空,連酒液灑在衣袍上都渾然不覺,宮中妃嬪也會唱曲,卻總少了這份煙火氣裡的勾魂攝魄,仿佛這歌聲不是從喉嚨裡發出來的,是從人心底最軟的地方流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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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夜闌人靜,街上的更鼓聲敲過三更,蔡攸、王黼識趣地起身告退。徽宗看著李師師送兩人到門口,轉身回來時,燭火映著她的側臉,竟比方才多了幾分嬌羞。不等徽宗開口,李師師已走上前,輕輕牽住他的衣袖:“趙公子,內室已備好茶,不如去坐坐?”

徽宗跟著她步入內室,羅帳低垂,燭火搖曳,空氣中飄著淡淡的熏香。這一夜的溫存,竟比宮中任何一次都要儘興,李師師懂得如何迎合,卻從不顯得諂媚。她會輕聲問他“這熏香可還合心意”,會在他耳邊說些江南的趣聞,甚至會笑話他不懂品茶時的憨態。在她麵前,徽宗不用端著帝王的架子,不用想著朝政的煩憂,隻覺得自己是個尋常的風流客,能肆意享受這份溫柔。

天快亮時,窗外泛起魚肚白,內侍已在院外悄悄等候。徽宗不得不起身,李師師送他到門口,指尖輕輕勾了勾他的袖口。徽宗心頭一軟,緊緊握著她的手:“等著朕,朕定會再來尋你。”

回宮後,徽宗徹底失了魂。上朝時,大臣奏報邊防之事,他竟走神想起李師師唱曲的模樣;批閱奏折時,筆尖落下,寫的竟是“師師”二字。挨過三日,他實在按捺不住,讓王黼悄悄安排,又一次微服出宮。

次數多了,兩人竟生出幾分真切情意。一次酒後,李師師靠在徽宗懷裡,撒嬌說:“聽聞宮中的延福宮比畫裡還美,我也想瞧瞧。”徽宗本想拒絕,可看著她那雙含著水汽的眼睛,終究拗不過,隻得安排心腹內侍,趁著夜色將李師師接入宮中,藏在偏殿裡。每日處理完政務,他便偷偷溜去偏殿,與李師師飲酒、下棋、聽曲,享受著這份瞞著天下人的歡愉。

可紙終究包不住火,宮中漸漸有了流言,說陛下在偏殿藏了個“民間美人”。小劉貴妃得知後,氣得砸碎了心愛的玉瓶,卻又不敢在徽宗麵前發作,隻能暗自垂淚。她知道,自己的恩寵,恐怕要被那個叫李師師的女子搶走了。

說起與李師師私會,還有一件趣事。

有一次,宋徽宗生了點小病,李師師以為他不會來了,就悄悄地約了周邦彥。這周邦彥是當時著名的美男詞人,神宗年間為太學正,哲宗時拜為秘書監,進徽猷閣待製。

周邦彥以樂府獨步,學士、貴人、市儈、伎女皆知其詞為可愛。當時歌女以能唱周詞而自增身價。甚至在兩百年後的南宋末年,張炎遇見名伎沈梅嬌、車秀卿,還在唱周邦彥的詞,可見其名氣之大。

哪知道周邦彥剛到不久,宋徽宗就來了。周邦彥來不及躲避,情急之下,趕緊鑽到了床下。

可徽宗毫不知情,親手剝了江南新進的柑橘給李師師,二人溫存到三更時分,宋徽宗要回宮了,李師師還叮囑他說“已經三更了,馬滑霜濃,不如彆走了……”這一切,都被躲在床下的周邦彥聽得清清楚楚。

宋徽宗走了以後,周邦彥鑽出來,乘興把他在床下的所聽所聞寫成了一首《少年遊·並刀如水》:

並刀如水,吳鹽勝雪,纖指破新橙。錦幄初溫,獸煙不斷,相對坐調笙。

低聲問:向誰行宿?城上已三更。馬滑霜濃,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李師師很喜歡這首詞,就笑納了。二人又調笑一番,天將拂曉,周邦彥才獨自匆匆歸去。

沒多久,有一次在與宋徽宗雲雨之後,李師師竟然忘情地把《少年遊》這首詞當著徽宗的麵唱了出來,宋徽宗一聽,就明白那天在李師師家的事被人知道了。他問李師師填詞的人是誰。李師師不敢隱瞞,說是周邦彥。

於是,第二天,宋徽宗就下令把周邦彥貶出京城。

散朝後,宋徽宗又去李師師家,李師師不在。過了一會兒,李師師回來了,但眼睛紅紅的,顯然是哭過了。宋徽宗問她去了哪裡,李師師說送人去了。宋徽宗馬上問她,是不是送周邦彥去了。李師師點點頭。宋徽宗問:“他又寫了什麼東西沒有?”李師師說填了一首《蘭陵王·柳》。宋徽宗讓她唱來聽,李師師就唱道:

柳陰直,煙裡絲絲弄碧。隋堤上,曾見幾番,拂水飄綿送行色。登臨望故國。誰識,京華倦客?長亭路,年來歲去,應折柔條過千尺。

閒尋舊蹤跡。又酒趁哀弦,燈照離席。梨花榆火催寒食。愁一箭風快,半篙波暖,回頭迢遞便數驛,望人在天北。

淒惻,恨堆積。漸彆浦縈回,津堠岑寂。斜陽冉冉春無極。念月榭攜手,露橋聞笛。沉思前事,似夢裡,淚暗滴。

宋徽宗聽了以後,覺得周邦彥確實是個人才,就赦免了他,還讓他做了專管樂舞的大晟府提舉。

徽宗獨寵李師師,後宮妃嬪們自然妒火中燒。小劉貴妃雖仍得寵,卻也怕李師師奪走自己的位置,便與崔貴嬪商議,想請林靈素出麵,借“神仙”之名逼退李師師。

這日徽宗正在殿內圍爐,林靈素突然求見,落座後沒說幾句,便起身走到階下,神情肅穆地拱手:“九華玉真安妃將至,臣當恭迎。”徽宗一愣:“何為九華仙妃?”林靈素卻不解釋,隻說“稍候便知”。片刻後,果然有宮女簇擁著小劉貴妃而來,徽宗不禁大笑:“先生竟能通仙,連愛妃都成了仙娥?”林靈素卻鄭重下拜,起身又道:“神霄侍案夫人亦至。”話音剛落,崔貴嬪也款款而來,林靈素對著她鞠躬:“夫人與臣同列仙班,禮當不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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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剛坐下,林靈素突然臉色一變,盯著殿外喝道:“怪哉!殿外怎有妖魅之氣?”徽宗正疑惑,卻見李師師身著華服,在內侍引導下走進來。林靈素立刻抄起禦爐旁的火箸,就要朝李師師打去,口中喊道:“此乃妖狐作祟,不除必禍亂宮闈!”虧得內侍們連忙阻攔,李師師嚇得臉色慘白,怔怔地站在原地。

徽宗又驚又怒:“先生休得胡來!這是教坊的李師師,並非妖魅!”林靈素卻不肯罷休:“陛下若不信,可殺之驗屍,若無狐尾,臣願受欺君之罪!”徽宗哪裡舍得殺李師師,隻得好言相勸,林靈素卻拂袖而去,留下一句:“臣不慣與妖魅同列!”這場鬨劇,其實是妃嬪們的算計,讓李師師受了驚嚇,許久不敢入宮。

可徽宗對道教的癡迷並未消減。次日他召見林靈素,問朝中大臣是否有仙侶,林靈素信口胡謅:“蔡太師是左元仙子,王黼是神霄文華使,童貫等人也都是仙班中人,所以才輔佐陛下這長生大帝君。”這番話哄得徽宗心花怒放,又說要在玉清和陽宮設齋醮,林靈素卻嫌宮室逼仄,請求另建新宮。徽宗當即應允,命林靈素擇地,又讓內侍梁師成、楊戩協同監造。

梁師成雖是宦官,卻深得徽宗信任,連禦書號令都多出自他手,蔡京父子都要對他恭敬三分。他與林靈素勾結,將新宮選址在延福宮東側,占地數裡,與禁宮相連。建造時儘用楠木、紫檀等名貴木材,不施五彩,卻雕梁畫棟,亭台樓閣連綿不絕,還在景龍門城上築了複道,直通禁宮,方便徽宗前來禱祀。

新宮建成後,徽宗賜名“上清寶宮”,命林靈素主持齋醮之事。林靈素趁機廣招黨徒,凡來投靠的道士,都能得朝廷俸祿;每次設大齋,耗費緡錢數萬,連無業遊民都買了青布幅巾冒充道士,混進宮中騙吃騙喝,還能得三百文施舍錢。政和七年,宮中設立“千道會”,天下道士均可入京聽講,徽宗竟親自在旁設幄,恭聽林靈素“講道”。

那一日,上清寶宮內羽流雲集,林靈素頭戴道冠,身著法服,高坐壇上,先扯了些“神霄天府”的虛妄之言,又故意讓人提問,自己隨口胡答,甚至穿插些滑稽段子,引得台下哄堂大笑,連徽宗和妃嬪們都笑得前仰後合,全然沒了帝王的體統。罷講後,徽宗還賜了豐盛的齋飯,自己也在齋堂內用餐,對林靈素的信任又深了幾分。

不久後,徽宗竟下了一道密詔,命道籙院冊立自己為“教主道君皇帝”,詔書中寫道:“朕乃昊天上帝元子,為太霄帝君,憫中華被金狄之教指佛教),遂懇上帝,願為人主,令天下歸於正道。”道籙院自然照辦,百官相率稱賀,自此徽宗的頭銜又多了一個,隻在道教章疏中使用,卻愈發把自己當作“神仙下凡”。

隨著道教愈發興盛,徽宗又動了建造園林的心思。政和七年,他下詔在景龍山側築山,效仿餘杭鳳凰山的景致,初名“鳳凰山”。為了這座山,他征調了數萬工役,晝夜勞作,曆時六年,直至宣和二年才建成,耗費的錢財不計其數。因山在京畿東北方艮位,故改名“艮嶽”,又稱“萬歲山”。

這艮嶽堪稱當時天下第一園林:方圓十餘裡,分東西二峰,最高處達九十尺。山間遍植奇花異木,都是從江南移栽而來,朱勔“花石綱”所采的奇石,大多被置於此處,尤其是那塊曾耗費千人力氣運來的“神運石”,被立在山頂,當作“鎮山之寶”。苑內的建築都仿江南民居,儘是白牆黛瓦,不施彩繪,卻在其間設了村居野店、酒肆歌樓,又收聚了無數珍禽異獸,麋鹿在岩壑間穿行,孔雀在花木間開屏,每到秋風夜靜,禽鳴獸啼響徹山間,竟宛若真的山林陂澤。

為了讓艮嶽更顯“仙境”,徽宗還命人從福建運來荔枝、龍眼,從海南運來椰實,從江浙運來海味,皆用驛馬晝夜傳遞,哪怕萬裡之遙,三四日便能送到,色香絲毫不減。所過州縣,官吏們都不敢阻攔,稍有延誤便是重罪。徽宗還在山間開辟了兩條複道,一條通徽宗之女茂德帝姬的宅邸,一條直通李師師家,每次遊幸艮嶽,便順路去兩家宴飲,荒唐至極。

後來艮嶽的萬壽峰上長出靈芝,徽宗大喜,又將艮嶽改名為“壽嶽”,以為這是“神仙庇佑”的吉兆。可他哪裡知道,這座用百姓血汗堆起來的園林,不過是大宋覆滅前最後的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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