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翻雲覆雨,次日燕帖木兒入朝謝恩。他麵含謙恭笑意,向禦座上的文宗圖帖睦爾俯身下拜:“臣燕帖木兒,叩謝陛下昨日所賜四位公主,恩寵逾製,臣惶恐萬分。”
禦座上的文宗年輕俊朗,聞言抬手虛扶:“太平王說笑了。卿平定兩都之亂,擁立朕登大位,區區四位宗室公主,怎及卿之功萬一?往後朝堂諸事,還要多仰仗卿啊。”
燕帖木兒謝恩起身,退朝時故意放慢腳步,眼角餘光瞥見等候在殿外廊下的四位公主。她們身著霞帔,環佩叮當,個個容顏嬌俏,卻難掩眉宇間的拘謹——畢竟眼前這位太平王,既是權傾朝野的丞相,也是她們名義上的“駙馬”,昨夜初入王府的羞怯尚未褪去。
“四位公主久候了。”燕帖木兒轉身時,臉上已換上溫和笑意:“王府後花園已備下薄酒,隨本王移步小酌如何?”
四位公主齊齊屈膝行禮,柔聲應諾。一行人穿過雕梁畫棟的回廊,繞過栽滿牡丹的花圃,來到臨水而建的澄瑞亭。亭內石桌上早已擺滿精致菜肴,琥珀色的美酒在玉杯中泛著瑩光。侍女們垂首侍立兩側,大氣不敢出,唯有流水潺潺伴著微風拂過花枝的輕響。
酒過三巡,燕帖木兒已與四位公主熟絡起來。他本就善於言辭,幾句風趣調侃便逗得公主們嬌笑連連,亭內氣氛愈發曖昧。紅燭搖曳中,四位公主頻頻向他舉杯,眼波流轉間儘是討好與嬌羞,燕帖木兒左擁右抱,笑意盎然,指尖偶爾劃過公主們柔嫩的肌膚,惹得一陣輕顫。
就在他與一位公主低語調笑之際,眼角忽然瞥見亭外侍立的侍女群中,站著一抹與眾不同的身影。那是個身著淡青色宮裝的婦人,約莫二十年紀,未施粉黛的臉龐在燭光下透著瑩潤的白,眉如遠山含黛,眸似秋水橫波,身形窈窕,舉手投足間帶著一種與周遭脂粉氣截然不同的沉靜豐韻。
燕帖木兒的心猛地一跳,手中的酒杯頓在半空。他素來閱女無數,宮廷內外的美人見得多了,可從未有一人能像這婦人這般,僅憑一眼便讓他魂不守舍。那是一種曆經風霜後的溫婉,混著與生俱來的秀雅,如同空穀幽蘭,悄然散發著致命的吸引力。
他的目光死死黏在婦人身上,連對麵公主嬌軟的問話都充耳不聞。公主們察覺不對,順著他的視線望去,見他盯著一個侍女出神,臉上的笑意頓時淡了幾分。其中一位年長些的公主輕咳一聲,柔聲問道:“王爺,您怎麼了?莫非有什麼心事?還是……有軍國要事未曾處置?”
燕帖木兒回過神,見四位公主神色各異,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他哈哈一笑,掩飾著內心的躁動,隨口扯了個謊:“瞧本王這記性!方才忽然想起一樁關乎漠北防務的大事,本打算今晚草擬奏章呈給陛下,竟被美酒佳人絆住,險些忘了。一時出神,讓公主們見笑了。”
“原來是這樣!”四位公主連忙接口,臉上重新堆起笑容:“王爺乃國之柱石,軍國重事要緊,何必陪著我等飲酒?不如先去處置公務?”
“不妨不妨。”燕帖木兒擺擺手,目光又忍不住往那婦人方向瞟了一眼。“公務晚間再辦不遲,眼下良辰美景,豈能辜負?來,再陪本王飲幾杯!”
他強壓著心頭的急切,耐著性子與四位公主又飲了數杯,席間卻頻頻走神,心思早已飛到那個淡裝婦人身上。好不容易挨到酒酣耳熱,他才借口不勝酒力,命侍女撤席,起身道:“公主們早些歇息,本王去書齋處理些公務。”
離開澄瑞亭,燕帖木兒腳步不停,直奔王府西側的書齋。剛一進門,他便屏退左右,隻留下心腹小廝阿三。“你方才在澄瑞亭外,可見到一位穿淡青色宮裝的婦人?”燕帖木兒聲音低沉,帶著幾分急切。
阿三是燕帖木兒一手提拔起來的,最是機靈,立刻躬身回道:“回王爺,奴才見到了!那婦人是跟著四位公主一同來的,聽說原是宮廷裡的人。”
燕帖木兒一拍桌案,低聲道:“你悄悄去把她引來書齋,切記,不可聲張,更不能讓四位公主知曉!”
“奴才明白!”阿三躬身應下,躡手躡腳地退了出去。
燕帖木兒在書齋裡來回踱步,心頭燥熱難平。他想起那婦人抬眼時的驚鴻一瞥,想起她垂首時頸間細膩的肌膚,隻覺得渾身血液都在沸騰。不多時,門外傳來輕輕的腳步聲,阿三領著那淡裝婦人走了進來。
婦人一進書齋,便感受到一道灼熱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心頭一緊,連忙斂衽行禮,聲音輕柔卻清晰:“民婦參見太平王,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免禮。”燕帖木兒揮手示意阿三退下,快步走到婦人麵前,細細打量起來。近距離看,這婦人更是美得驚心動魄:眉不描而翠,仿佛初春新發的柳葉;唇不點而紅,恰似熟透的櫻桃;肌膚瑩白如雪,不見半點瑕疵;一頭烏發僅用一根玉簪綰起,發絲柔順地垂在肩頭,透著自然的光澤。她的身材不胖不瘦,恰到好處,舉手投足間帶著一種名門貴婦的儀態,即便身著普通宮裝,也難掩其高貴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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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帖木兒看得心旌搖曳,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而那婦人被他這般直勾勾地盯著,臉頰頓時泛起紅暈,如同熟透的桃花,她羞澀地低下頭,雙手無意識地絞著腰間的玉帶,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模樣楚楚動人。
“你是何處人氏?為何會跟著公主們來本王府中?”燕帖木兒終於按捺不住,開口詢問。可連問了三遍,婦人卻隻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燕帖木兒微微皺眉,猛然想起阿三還在門外候著,想必是她有所顧忌。他沉聲喝道:“門外之人,都退到百米之外!沒有本王吩咐,不準靠近!”
門外傳來阿三領命的聲音,腳步聲漸漸遠去。書齋內隻剩下兩人,氣氛愈發曖昧。燕帖木兒放緩語氣,聲音溫柔了許多:“你不必害怕,本王不會傷害你。有什麼難處,儘管說來,或許本王能幫你。”
婦人這才緩緩抬起頭,眼眶已然泛紅,她蹙著眉頭,聲音帶著壓抑的哽咽:“承蒙王爺垂問,民婦……民婦實在羞愧難言。數年前,民婦也曾是朝廷命婦,如今卻家破人亡,淪為宮婢,能跟著公主們來王府侍奉,已是皇恩浩蕩。唉,這都是民婦的命,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她的話語清晰動人,眉宇間的愁苦更添幾分楚楚可憐,讓燕帖木兒心中的喜愛又多了幾分憐惜。他放緩神色,臉上堆起溫和的笑容,輕聲安慰道:“莫哭莫哭,慢慢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在燕帖木兒的耐心詢問下,婦人才斷斷續續道出了自己的身世。原來她是前微政院使失列門的繼妻,失列門因遭人誣陷,被定了謀逆重罪,滿門抄斬,唯有她因是繼室,且無子嗣,才得以保全性命,被貶入宮中為奴,後來又被分配到公主府中伺候。
“官途險惡,真是可歎啊!”燕帖木兒聽完,故作感慨地歎了口氣:“失列門已死,多說無益,可你這般年輕貌美,卻要獨守空閨,承受這般屈辱,實在令人心疼。”
這番話恰好說到了婦人的心坎裡,她再也忍不住,珠淚潸然而下,肩膀微微顫抖,哭得梨花帶雨。
燕帖木兒見狀,心中的憐惜瞬間轉化為強烈的占有欲。他上前一步,輕輕握住婦人的手,柔聲道:“你既然到了本王府中,便是本王的人了。放心,本王絕不會讓你再受半點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