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握的拳頭旗幟,在枯黃的風中倔強地飄揚,帶著一股原始而彪悍的氣息。改裝車隊的引擎轟鳴聲如野獸咆哮,由遠及近,卷起的塵土幾乎要將公路淹沒。車上的幸存者目光如鷹隼般銳利,掃視著沿途的每一處廢墟和可疑陰影。
林毅的心臟在胸腔裡狂跳,幾乎要撞破肋骨。他死死趴在山坡路基的凹陷處,用手捂住小哲的嘴,連呼吸都屏住了。在末世,敵與友的界限往往模糊不清。這隊人馬看起來不像“守望者”或“渡鴉”那般紀律森嚴,但他們的野性,以及武裝到牙齒的改裝車輛,都表明他們絕非善類,是能在如此嚴酷環境中生存下來的狠角色。
逃?來不及了!車隊速度很快,且視野開闊,他們一旦從藏身處竄出,立刻就會被發現。打?更是天方夜譚,對方人數眾多,武器精良相對而言)。
隻能賭一把了。賭這些人是遵循某種“規則”的幸存者,而不是純粹的掠奪者。至少,那麵拳頭旗幟,似乎象征著某種團結或反抗的精神,與“守望者”的冰冷標誌截然不同。
就在林毅腦中飛速權衡時,車隊頭車副駕駛上一個眼神格外銳利的瘦高個似乎發現了什麼,猛地舉起手打了個手勢。整個車隊伴隨著刺耳的刹車聲,在距離他們藏身處不足五十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有動靜!三點鐘方向,路基下麵!”瘦高個指著林毅他們的方向喊道。
瞬間,七八條槍從不同的車窗和車頂探出,齊刷刷地對準了這邊。氣氛凝固到了冰點。
“出來!不然開槍了!”一個粗獷的聲音通過簡易擴音器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脅。
沒有選擇了。林毅深吸一口氣,低聲對小哲說:“彆怕,待著彆動,我出去。”他慢慢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武器,然後緩緩從路基後站了起來。
幾十道目光瞬間聚焦在他身上,充滿了審視、警惕和一絲好奇。林毅能感覺到那些目光如實質般掃過他傷痕累累的身體、破爛的衣物和疲憊不堪的臉。
“就你一個?”頭車駕駛室跳下來一個身材魁梧、臉上帶著刀疤、似乎是頭領的中年壯漢,手裡拎著一把改裝過的獵槍,目光如炬。
林毅搖了搖頭,聲音沙啞:“還有一個孩子,在下麵。我們……沒有惡意,隻是路過。”
“孩子?”刀疤臉眉頭一挑,示意了一下。兩個持槍的隊員立刻小心地靠近路基,很快發現了蜷縮著的小哲,並將他帶了出來。小哲嚇得臉色慘白,緊緊抓住林毅的褲腿,不敢看周圍的人。
看到確實有個孩子,車隊眾人的警惕性似乎稍微放鬆了一些,但槍口並未放下。
“從哪來?到哪去?”刀疤臉繼續盤問,語氣依舊生硬。
林毅心念電轉,不能透露“守望者”基地和“火種”的事,那會引來天大的麻煩。“從南邊的廢墟城逃出來的,聽說北邊可能有活路,想去碰碰運氣。”他選擇了最普遍也最不易引起懷疑的說辭。
“南邊?”刀疤臉眯起眼睛,打量著他,“這一路上可不太平,你們倆能活到現在,命夠硬的。”他的目光尤其在林毅肩膀和身上明顯的傷口處停留了片刻。
“運氣好,躲躲藏藏。”林毅含糊道。
刀疤臉沒再追問,而是對旁邊一個穿著相對乾淨、戴著眼鏡、像是技術人員模樣的年輕人使了個眼色。那年輕人拿出一個手持的、帶著天線的簡陋儀器,對著林毅和小哲掃描了一下。儀器屏幕閃爍了幾下,沒有發出警報。
“頭兒,輻射值正常,沒有明顯的生化汙染信號。”年輕人報告道。
刀疤臉點了點頭,這才稍微放鬆了姿態,揮揮手讓大部分隊員放下了槍,但眼神中的審視並未消失。“我叫巴頓,是‘鐵拳團’的頭兒。”他自我介紹道,語氣依舊直接,“這世道,小心點沒錯。你們倆,跟我們走一趟吧。”
這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去哪?”林毅心中一緊。
“我們的臨時營地。不遠。”巴頓指了指車隊前進的方向,“我們需要弄清楚你們的底細。如果是清白的,或許可以給你們點補給,指條明路。如果不是……”他沒說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林毅知道自己沒有拒絕的資本。反抗立刻就會死,跟著去或許還有周旋的餘地。而且,他確實需要補給和信息,尤其是關於北邊“極光城”的。
“我們跟你們走。”林毅點了點頭,將小哲抱了起來。
他和孩子被安排坐進了車隊中間一輛較為破舊、堆滿雜物的皮卡後車廂,由兩個麵無表情的隊員“陪同”。車隊再次啟動,沿著廢棄公路向北駛去。
車廂裡彌漫著汽油、汗水和煙草混合的味道。林毅默默觀察著車隊。大約有五六輛車,二十多人,男女都有,大多麵帶風霜,神色警惕而疲憊,但眼神深處有一種求生的韌勁。他們的武器五花八門,從製式步槍到自製的弩箭和砍刀,車輛也改裝得千奇百怪,但整體透著一股實用主義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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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確實是一支在末世掙紮求存的流浪團體,有自己的規則和生存方式。
車隊行駛了大約半小時,離開主乾道,拐進一條隱蔽的、被枯樹林掩蓋的土路,最終在一個廢棄的、看起來像是舊時代伐木場的地方停了下來。伐木場周圍用廢棄的汽車和木材搭建了簡單的防禦工事,有幾個哨兵在了望塔上警戒。
這裡就是“鐵拳團”的臨時營地。
林毅和小哲被帶進伐木場中央一棟相對完好的木屋。裡麵生著篝火,暖和了許多,但氣氛依舊壓抑。巴頓和幾個看起來像是核心成員的人坐在一邊,林毅和小哲被示意坐在對麵。
一場更詳細的盤問開始了。巴頓等人問題犀利,從林毅過去的職業、如何生存、見過哪些怪物、對“守望者”知道多少,到小哲的來曆和他的身體狀況小哲異常的沉默和蒼白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林毅小心翼翼地回答,大部分實話實說,但隱去了關於ghost、信號發射器和“火種”的關鍵信息,隻將自己塑造成一個僥幸帶著鄰居孩子逃出來的普通幸存者。他表現出適度的恐懼、疲憊和對信息的渴望,儘量不引起對方的敵意或過度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