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颶風期最後一場颶風的餘威,炎思衡的艦隊在狂浪中劈波斬浪,僅用3天便橫渡風暴走廊抵達黎凡特海域。此而刻的特恩蘭特戰場正如熔爐般吞噬著各方兵力,駐守此處的杜伊夫根第三艦隊早在一周前儘數馳援特恩蘭特,月光下唯有廢棄的木質棧橋在沙丘間若隱若現——這為遊騎兵的沙漠登陸創造了絕佳契機。
原本已經準備了“駱駝戰術”的炎思衡,因為戰場情況的突變,果斷放棄了遊騎兵還不怎麼適應的駱駝坐騎,重新啟用了馬匹作為坐騎。但此刻登陸黎凡特的大軍正麵臨三重死亡結界:來自濕潤丘陵地帶的士兵在晨間裹著裘皮瑟瑟發抖,正午卻又被曬得甲胄滾燙;之前在羊皮卷上標注的三十裡的七處綠洲,經探查竟有五處已被流沙吞沒;最致命的是馬群每日消耗的水量,讓運水車隊在沙海中留下的車轍如同索命絞索。
……
“把輜重車上的篷布全部拆了改成水囊!”炎思衡的佩劍重重插進作戰沙盤,鋒刃直指200多公裡外的燧石鎮。他將麾下遊騎兵三個師的騎兵和步兵分彆集中整編起來,改編成的騎兵師團由炎思衡親自率領,剩餘的步兵分彆由馬武、馬成率領。
炎思衡麾下的每名騎兵隻攜帶5天的口糧、飲水和火藥弩箭,借助沙漠特有的“熱風走廊”實施晝夜連續奔襲——這正是他根據在巴布亞行省經商的駱駝商隊秘傳的“沙漏行軍法”改進的閃電戰術古代商隊穿越死亡之海時,會依據沙漏計時規律將行程切割為“熱時蟄伏”與“冷時疾行”兩部分:白天高溫時段將駝隊圍成環形堡壘遮蔽烈日,利用駝峰儲水定量補給;等天黑後借助地表降溫形成的穩定氣流,以蛇形路線向星象定位的綠洲躍進。沙漏翻轉一次即完成一個生存循環,其精髓在於將時間、資源與地形特性轉化為可量化的行軍模塊。炎思衡的改進策略:三大部分即熱力驅動、水源置換和欺騙屏障。熱力驅動:斥候利用黎明前的“冷砂層”與正午“熱浪湧”=的垂直溫差,測算出每日可供騎兵衝刺的3段“熱風走廊”即每天早上7點至9點、淩晨23點至1點和淩晨1點至3點,馬隊在這些時段披掛輕型鱗甲順風奔襲,時速可達平常的1.8倍;水源置換:每個行軍模塊設定為4小時,結束時用火藥灼燒沙地提取冷凝水,有時會宰殺體力耗儘的戰馬取血給精銳騎兵續命;欺騙屏障:白天步騎兵聯合行進時會輪換拖著綁滿荊棘的圓木在側翼平行移動,揚起的沙塵會形成持續擴散的“偽沙暴帶”,掩蓋主力騎兵的真實突進軸線),當杜伊夫根的燧石鎮的守軍還在醉生夢死時,來自死亡之海的鐵騎洪流將自他們背後的沙暴中破空而出。
……
殘陽如血,黑曜石城牆鍍上一層暗金。炎思衡放下單筒望遠鏡,鏡片倒映著被稱為“黎凡特之牙”的猙獰城防。燧石鎮十二座了望塔直插雲霄,城垛間隱約可見帝國進口的蒸汽床弩泛著寒光,鐵水澆築的防禦紋路在暮色中如同巨獸的血管。
“德爾卡港的煙火,看來讓杜伊夫根的貴族們醉得不輕。”荀文若抖開羊皮地圖,指尖點在猶帶硝煙味的德爾卡港標記上。他的白玉折扇掠過沙盤,在燧石鎮與馬格裡布之間劃出弧線,“螳螂舉著雙刀在前,可曾注意黃雀的利喙已懸在後頸?而杜伊夫根的那位大公此刻想必正在慶功宴上——既欣慰龍牙陣重創我軍艦隊,又焦慮艾瑟蘭遇襲暴露的軟肋。”
炎思衡拇指摩挲著劍柄新換的鯊魚皮,皮革粗糲的觸感讓他想起兩天前那封董休昭送來的那份密報:杜伊夫根大公卡雷爾攥碎水晶酒杯的咆哮震動了宴會大廳——“馬上從從黎凡特抽4萬人增援馬格裡布!北明的軍隊如果敢登陸沙漠,烈日和流沙就是他們的裹屍布!”雖然有人提出這樣的“厚此薄彼”會不會帶來風險,可彼時這位統治者嘴角還沾著慶功宴的葡萄酒漬,他堅信沙漠天塹能讓缺乏經驗的北明軍隊葬身沙海。水晶吊燈震碎的脆響裡,三成守軍連夜開拔,留下的隻有菜鳥農兵和發黴的軍糧。
……
“報——!”沙啞的嘶吼刺破暗夜凝滯的空氣,斥候甲胄上凝結的鹽霜簌簌而落。炎思衡伸手接住那份被駱駝胃囊包裹的密信,羊皮紙上用硫磺熏過的字跡在燭火下浮現:燧石鎮昨天又運入三百桶葡萄酒,西門守衛長已經連續3天醉酒執勤。
荀文若的白玉折扇“啪”合攏:“天賜良機。”
炎思衡的指尖劃過沙盤上燧石鎮的微縮城牆,沙粒在火把下泛著血色。他忽然抓起兩把沙礫,任由細沙從指縫漏成沙瀑:“今晚,我要讓杜伊夫根的葡萄酒變成血酒。”
……
寒風裹挾著沙礫拍打著麵甲,名騎兵伏在馬背上,戰馬的四蹄裹著駝毛織就的消音套。炎思衡扯緊韁繩,座下黑駒噴出的白氣在月光下凝成霜霧。他們沿著乾涸的河床潛行,沙丘在身後拖出蜿蜒的陰影,如同一條遊向獵物的沙漠巨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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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思衡的指節叩響了鐵樺木的紋路,浸過火油的木質泛著蛇鱗般的幽光。這是軍部為遊騎兵特製的“工程梯”。為了方便遊騎兵進行突擊,並提高他們的攻城能力,軍部的工匠們特地將10米長的梯身能拆解成12截可供裝卸的馬載部件,榫卯處的魚鰾膠在低溫下更是硬如鋼鐵。他望著城頭搖晃的火把,通過手中的單筒望遠鏡似乎能看到某個醉醺醺的守衛正對著城牆外迎風方便,尿液在寒風中凝成冰柱墜下城牆。
“大人,根據我們這兩天的觀察。燧石鎮這個點的最近一次換防時間會在40分鐘後,”斥候吐出嘴裡嚼碎的沙棘枝,暗紅汁液染得唇紋如血。
炎思衡摩挲著腰間水囊——這正是他下令用輜重車上的篷布改裝的水袋。在登陸黎凡特後,他立即派出12名斥候,扮作帝國的商隊混入燧石鎮,觀察燧石鎮軍隊的換崗時間並驗證錢克底情報的準確性。
炎思衡將自己的麵甲係緊時,聞到一股木構件散發的木質香味。300架特製雲梯正在沙丘背麵組裝,士兵們用特製的消音氈裹住榫卯咬合處,使得這支死亡之梯的展開聲比蛇行還要輕細,雖說炎思衡麾下都是騎兵,但遊騎兵可是北明精銳中的精銳,每個士兵無一不是百裡挑一的好手,可謂是上馬精通騎兵戰法,下馬也都是步兵中的好手,更不用說還擅長海戰。
當燧石鎮西門的守衛長醉倒在崗亭的酒桶堆裡時,最後一截梯頭已經悄然貼上城牆陰影。
……
第一架雲梯的倒鉤刺入城牆縫隙時,鑄鐵鉤齒與磚石摩擦迸發的火星,恰似墜入酒海的流星。兩個燧石鎮守軍正在城牆的垛口旁玩著遊戲——他們的佩劍反複捅刺酒桶橡木板,發出陣陣的“噗嗤”聲,與城外雲梯扣鎖的“哢嗒”聲竟形成詭異合奏。
“這次絕對中紅心……”滿臉酒瘡的士兵突然僵直,他的劍尖還插在“特供”字樣的酒桶上,咽喉卻爆開三棱血花。塗著夜鴞羽毛的弩箭貫穿喉結,將未儘的笑語釘進磚縫。同伴呆望著酒液混著血水從箭孔噴湧,竟癡笑著張開滿是黃牙的嘴:“好酒……”第二支弩箭破空而至,穿透他鼓脹的腮幫,箭簇從後頸穿出時還掛著半截舌頭。
70米外沙丘上,手持強弓的士兵們吐出含在口中的沙棘枝——這種沙漠灌木的汁液能保持口腔濕潤。
“登城!”炎思衡的劍鋒割裂酒氣熏天的夜幕。300架雲梯如巨蟒昂首,浸過火油的鐵樺木在月光下流淌著琥珀光痕。衝在最前的敢死隊咬住彎刀開始攀爬,卻見城頭突然潑下燃燒的炭火——某個撒尿的醉漢撞翻火盆,整個雲梯瞬間化作火龍!
“第二隊補位!”張文遠的嘶吼穿透烈焰。後續的遊騎兵竟撕開披風裹住手掌,迎著還在燃燒的雲梯就開始攀登。有人的麵甲熔成鐵水,乾脆扯下護具任由火焰舔舐麵皮;有人十指燒得焦黑,就用牙咬著刀背繼續向上攀爬。當某個火人墜下雲梯時,竟在空中抓住燃燒的纜繩,用最後氣力將火藥囊拋向箭垛!
“是北明人!”燧石鎮的守將踢翻的酒桌撞碎在牆角,水晶酒具的碎片嵌進身後侍從的眼窩。這位杜伊夫根貴族後裔的猩紅披風還沾著妓女的胭脂,卻已被12座塔樓同時響起的緊急號角聲驚醒——300年未破的燧石鎮正在顫抖。
“第七、第九團上城牆!點燃烽火台!”他抽出祖傳的獅紋彎刀劈斷銅鈴繩索,整個要塞的地板突然傳來齒輪轉動的震顫。藏兵洞的暗門轟然開啟,3000名正在輪休的士兵魚貫而出,這些精銳雖然甲胄不齊,但手中淬毒的蠍尾鉤在火把下泛著幽光。可惜他們沒注意到,東南角的烽火台早已被遊騎兵暗樁替換了燃料——混入磷粉的狼煙非但不能示警,隻會給他們來一次更大的驚喜。
炎思衡的麵甲此刻正在折射著冰冷的月光,他剛才突襲時故意留了西側雲梯的破綻,就是要誘使守軍向錯誤方位集結。當第一個重甲兵挺著2米的破城戟衝來時,他手中的佩劍已化作流光沒入其咽喉鎧甲縫隙——這道三指寬的縫隙。
“太慢了!”金屬共鳴的聲音中,劍鋒在屍體倒地前順勢上挑,精準挑飛第二個士兵的護頸鎖扣。當對方慌忙抬手時,炎思衡同時運力踏碎了他的喉結——整套動作正是炎氏必修的“鎖喉踏”,講究借力打力,專破重甲。
“七星踏月!”
隨著暴喝炸響,劍光驟然分裂七道殘影。最先衝到的5名守軍喉間同時綻開血線,第6人的長矛剛刺出半米,矛杆已被炎思衡旋身踩住。借著騰空之勢,劍鋒劈開第7人天靈蓋的瞬間,左手抽出腰間的匕首精準飛入第8人張開的嘴——那家夥正要呼喊的“放箭”永遠卡在了喉頭。
“十字戟陣!”燧石鎮的守將的咆哮帶著破音。三十名親衛重戟手立刻結陣,這些出身角鬥場的猛士將2米長的精鋼戰戟交錯成死亡網格,戟尖淬著的劇毒在火光下泛著妖異幽光。
炎思衡耳後突然炸響海潮轟鳴,滄海龍吟訣自然流轉。倒躍蹬牆的瞬間,軍靴竟然在花崗岩上犁出的火星,在潮聲裹挾下凝成湛藍光痕。這些光點精準照亮了花崗岩的磚縫,也映出戟陣最致命的破綻——第三排左側戟手因為舊傷和其他人有些分散!
“來得好!”
炎思衡手中的佩劍化作銀龍貫入磚縫,劍鋒刺入的刹那突然轉為槍術中的“青龍探海”。炎思衡借力擺蕩的身姿猶如怒濤拍岸,整個人裹著潮聲穿透戟陣缺口。三十柄戰戟受滄海訣氣機牽引,竟不受控地互相撞擊,淬毒戟頭擦著同袍咽喉掠過——正是驚鴻三式中“亂波引”的刀意化用!
落地瞬間的掃堂劍掀起血色狂瀾,12雙包裹脛甲的小腿齊根而斷。精鋼脛甲在炎思衡的劍氣麵前形同虛設,而滄海訣的反震之力更將碎甲倒卷,鐵片如同霰彈般轟入後排敵軍。炎思衡麵具下的鼻腔滲出黑血,強行震斷精鋼鎖甲的代價,是三條經脈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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