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千裡之外的德爾卡港,火盆中的炭火炸開一朵幽藍火花,賈複的佩劍深深劈進沙盤,將象征安納托利亞的陶土城池一分為二。他死死盯著被令旗覆蓋的地方,喉間發出困獸般的低吼:“怎麼可能!炎思衡的軍隊怎麼可能出現在安納托利亞!還三天連下五城?他當安納托利亞是妓院嗎?!”鑲鐵護腕重重砸在案幾上,震得檀木匣中滑落的密信飄向火焰——信封上二皇子劉文的火漆印正在扭曲融化。“什麼狗屁戰神!要不是老子在這牽製杜伊夫根主力......”
親衛長閃電般抄起密信,信封的邊緣已燎出焦痕。3個月前正是這枚印記,壓著“延緩黎凡特出兵”的密令送到他手中——那時二皇子在帝都的宅邸李把玩著翡翠扳指輕笑:“炎家小子年少氣盛,該在沙漠裡多磨磨性子。”
“念!”賈複扯開領甲,露出鎖骨處猙獰的箭疤——這是5年前秋獵他為劉文擋下的那支毒箭,至今每逢陰雨仍會刺骨地疼。
親衛隊長喉結滾動,展開信箋的手微微發顫:“聞安納托利亞大捷,喜憂參半。卿掌十萬雄師竟使炎部孤軍深入,恐非為將之道……”他的聲音突然卡住,信紙末尾朱砂批注的“屍位素餐”四字如凝血般刺目。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帳簾忽被狂風掀起,帶著海腥味的風吹了進來。賈複突然神經質地大笑,抓起案上虎符:“好個‘喜憂參半’!”他猛地將虎符擲向沙盤,砸碎了象征德爾卡港的琉璃燈塔,“三個月前讓我想辦法限製炎思衡的是誰?!現在倒嫌我能力不夠了!”
親衛隊長瞥見密信夾層滑落的半頁殘紙,瞳孔驟縮——那上麵是劉文真正的筆跡:“炎氏功高則晉國公府勢大,切記。”墨跡在潮濕空氣中洇開,仿佛劉文在耳畔低語。
帳外突然傳來騷動,吳漢的親兵跌撞入帳:“大人!吳漢旗本的急報!”親衛話音未落,染血的箭矢已釘在立柱上。羊皮卷展開的刹那,賈複瞳孔驟縮——吳漢的先鋒營昨夜嘩變,300士兵砍了軍法官腦袋,舉著“不做無畏的犧牲”的旗號,要求,但都被吳漢鎮壓了下去。
海風裹著鹹腥灌進營帳。賈複隻是冷哼了一聲:“哼,把所有參與嘩變的士兵全部編入敢死隊,明天一早,進攻德爾卡港!明天務必拿下!”
……
北明帝都的捷報鐘聲響徹雲霄時,中央大街的晉國公府邸前早已擠滿獻花的百姓——雖然晉國公如今早已沒人居住,晉國公炎俊熙就任本州行省總督快15年,炎思衡又常年吳郡作戰,而炎氏又一直節儉,因此也就將府邸的傭人都遣散回去,隻留下一座空府。
茶樓說書人驚堂木拍碎了3塊,唾沫星子濺在《安納托利亞大捷》的燙金文書上:“列位看官!20年前老國公炎俊熙5天破帝國,今朝炎家俊傑思衡7天焚安納托利亞——這就叫虎父無犬子!”
告示欄前,白發老者顫巍巍的手指點著“炎”字篆印,對簇擁的眾人感歎:“炎家世代為將,府門前“國之棟梁”的禦匾還是太祖爺親題!”
酒肆裡,獨臂老兵砸碎酒碗,露出手臂上猙獰的狼頭刺青——那是晉國公親衛營的標記。“老子跟著老國公可是東征西討過的!”他醉醺醺地向眾人顯擺。
……
大金的賀禮車隊在邊境磨蹭了三天。鑲著東珠的禮箱裡,除卻賀表還藏著密探的鴿籠。“炎思衡今年才19歲?”金帝撫摸著鷹隼的翎羽,忽然捏碎掌中玉核桃,“傳令索铌格,3個月內,我要這個人的全部底細——包括他愛喝什麼茶!”
帝國參謀部的沙盤室,大元帥方先覺的指揮棍突然折斷。檀木碎屑濺在炎思衡的進軍路線上,將那抹刺目的紅色標記刮出裂痕。“7天橫穿斯沃普……”他摩挲著斷棍切口,仿佛觸摸到年輕對手的鋒芒,“傳令大陸軍團,即日起所有新兵加練沼澤作戰——等等!”他突然叫住副官,把去年繳獲的北明火銃……取兩支來。
……
安納托利亞的月光染紅金穗平原時,炎思衡的戰靴踏碎了最後一道貴族防線。3萬大軍在麥浪中列陣,新入伍的農兵握著剛熔煉的長槍,刃口還粘著領主的血。
“從今天開始,安納托利亞沒有跪著活的人!”炎思衡的劍鋒劈斷鐐銬模型,火星濺在《均田令》的拓印版上。
……
北明軍旗插上安納托利亞領土上的那一刻,捷報正撞開帝都皇宮的大門。劉昂赤腳踏過玉階,明黃色裡衣被夜風吹得獵獵作響,指尖攥著的戰報已浸滿汗漬。
“好!好!好!”劉昂突然大笑三聲,驚得簷下棲息的玄鳥振翅而起,“雖然賈複在德爾卡損失不小,但能攻進安納托利亞,拿下杜伊夫根指日可待!傳令!擢晉升炎思衡為少將軍銜!等回國後準備凱旋宴!”鎏金燭台映著他已經悄然有了皺紋的眼尾,“把太廟東殿收拾出來,我要讓炎家列祖的牌位配享太廟!”
董初宰的象牙笏板在袖中裂開細紋。這位尚書令盯著戰報末尾“炎思衡”三個朱砂批注的字,仿佛看見晉國公府門前的石獅正對著董家祖宅齜牙。“陛下,”他撩袍跪地時瞥見薑衛欣慰的笑意,喉頭泛起鐵鏽味,“炎總旗固然神勇,但年紀尚輕......”
“董大人多慮了。”薑衛突然截斷話頭,“軍中自古是有功者賞,有過者罰,怎麼能隻憑年齡來判斷功過。
諸葛懷的玉骨扇在指尖轉出青影。雪白的絹衣上暈開茶漬,仿佛沒聽見朝堂爭執。
荀休若的嘴角適時敲了起來,隻在心中暗想:乾得不錯。
……
退朝後,董初宰府邸的密室傳來瓷器碎裂聲。“薑衛老匹夫!”尚書令盯著密探繪製的杜伊夫根的地圖,“當年的賬還沒算清……”他突然噤聲,陰影中走出的謀士捧著鎏金匣——裡麵是二皇子劉文的手書。
喜歡鐵火權輿請大家收藏:()鐵火權輿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