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望著空木箱上未乾的水痕,那痕跡蜿蜒著,像條指向北方的蛇。
林澈的瞳孔驟然收縮,盯著繡鞋張指尖那張半浸在汙水裡的紙頁。
潮濕的墨跡像被揉碎的血珠,“雲棧十二層”五個字在火光裡忽明忽暗,他後槽牙咬得發酸——賈無涯這老狐狸,果然留了後手。
“頭兒?”繡鞋張的嗓音帶著絲發顫,水袖下的手指把紙頁攥出褶皺,金粉從眼尾蹭到紙角,“這是百花樓的舊賬冊,我上月還見過他們大掌櫃拿這紙包桂花糕。”他蹲在艙底,胭脂被夜露洇成淡粉,倒襯得眼底血絲更紅,“雲棧是飛簷陳的地盤,那老東西最恨咱們搶了他的乞丐幫,吊腳樓的樓梯都裝著銅鈴陷阱。”
“晚星。”林澈摸出通訊器抵在耳後,指節叩了叩船板,“查雲棧的通風管道圖,要最新的。”
“已同步。”蘇晚星的聲音混著全息鍵盤的輕響,“頂層冰窖是獨立結構,通風口直通吊腳樓竹梁。但——”她頓了頓,背景裡傳來數據滾動的蜂鳴,“半個時辰前,雲棧外圍的守衛換了三波,佩刀都是精鐵鑄的,共振頻率在87赫茲。”
林澈的拇指摩挲著下巴,那裡還留著今早刮胡子時的小傷口,疼得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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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笑了,露出顆虎牙:“調虎離山?那咱們就借這股虎風,燒他個天翻地覆。”他轉身抄起船板上的火折子,“阿櫓叔,把彼岸花粉撒在船尾;繡鞋張,去艙底搬兩桶桐油。”
“頭兒,燒船做什麼?”阿櫓的盲眼轉向他,枯瘦的手摸向腰間的陶瓶,“這船沉了,賈無涯最多當咱們劫錯了。”
“他算得到咱們劫船,算不到風的方向。”林澈劃著火折子,火星子濺在桐油上騰起藍焰,“彼岸花粉遇熱揮發,順著峽穀風飄去千帆主城——那些花高價買雪心蓮的貴人,今晚該做噩夢了。”
火舌舔著船舷時,小鈴鐺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角。
賣唱童的眼睛在火光裡亮得像星子:“我能唱《哭墳調》,讓花粉飛得更遠。”林澈揉了揉他亂蓬蓬的發頂:“唱,把調門拔高三個音。”
清越的童聲裹著花粉騰上夜空時,林澈望著火光中扭曲的船影,聽見遠處傳來零星的尖叫——很好,那些貴婦人該夢見自己病得隻剩半口氣的小少爺了,該砸了賈無涯的翡翠算盤了。
“換衣服。”他扯下浸透河水的外衣,從繡鞋張懷裡接過運屍工的粗布袍,“咱們去雲棧送‘死人’。”
雲棧吊腳樓的腐木味混著黴竹香鑽進鼻腔時,林澈的後頸起了層雞皮疙瘩。
他扛著裹了草席的“屍體”其實是縮成一團的小鈴鐺),聽著頭頂竹梁傳來的細碎響動——那是守衛的皮靴碾過銅鈴草。
“停。”守樓梯的精瘦漢子用刀尖挑起草席角,刀身映出林澈青黑的臉,“這味兒不對,屍體不該這麼香。”
林澈垂下頭,讓亂發遮住表情:“疫死的,塗了雄黃酒。”他伸手去摸腰間的酒葫蘆,指腹卻悄悄按在藏在草席裡的竹筒上——那是小鈴鐺的二胡。
琴弦震顫的瞬間,精瘦漢子的佩刀“當啷”墜地。
他瞪圓眼睛去抓刀,卻見刀鞘還好好彆在腰間,刀刃正躺在三步外的竹板上。
林澈趁機撞開他,草席裡傳來小鈴鐺壓抑的悶笑:“胡琴調比他們佩刀的共振高半拍,刀自己跑啦!”
冰窖的銅鎖在繡鞋張的銀指甲下發出脆響時,林澈的呼吸突然一滯。
寒霧裹著藥香湧出來,七大箱雪心蓮在冷光下泛著珍珠白,花瓣上的霜晶像撒了把碎星子。
他伸手觸碰最近的花莖,腕間腕表突然發燙——那是係統提示的微光。
【檢測到高純度生命能量,“異源兼容”模塊激活預備狀態】
林澈的喉結動了動,想起青碸咳在麥餅上的血珠,想起阿櫓女兒墳頭未化的雪。
他轉頭對身後三人笑:“分三路撤,把藥箱上貼火種營的標記。咱們不偷藥,是來還命的——還那些買不起藥等死的老百姓的命。”
北境荒原的篝火劈啪炸響時,賈無涯的玉算盤在掌心轉得飛快。
他望著千裡外千帆主城的監控畫麵,看著貴人們砸了的茶盞、掀了的棋盤,忽然捏碎了算盤上最後一顆翡翠珠。
“好個林澈。”他扯下染血的賬冊,火舌舔過“雲棧十二層”幾個字,“你燒我的船,我就燒你的城——灰藤巷的醫棚,青碸的藥臼,還有你視作命的那些螻蟻……”
灰藤巷的夜霧裡,一盞馬燈突然亮起。
青碸揉了揉發澀的眼睛,把最後半塊麥餅塞進藥臼旁的陶碗。
她望著案頭那包用粗布裹著的東西——是林澈今早塞給她的,說“今晚可能有好東西”。
藥臼裡的石杵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她伸手摸了摸布包,指尖觸到一片濕潤的涼——像是花瓣上的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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