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鬆錦之戰,洪承疇被困鬆山,各路援軍在寧遠按兵不動;揚州城破時,城外江北四鎮明明看見火光衝天,卻隻顧著把船往江南劃——為何?
因為沒有統籌,沒有聯絡,每個人都在盤算退路。
我派的監軍,不是來掣肘諸位的。
鄭森拿起四枚檀木令牌,正麵刻字,背麵是鄭氏商號船錨標記。
他們是來幫諸位的——幫你們協調糧草,聯絡友軍,傳遞軍情。就像這令牌背麵的船錨,要讓咱們幾支部隊,像船錨固定船身一樣,牢牢紮在江南水網裡。
他將第一枚令牌遞給馬進忠:給您配的監軍叫洪旭,原是鄭氏商號賬房先生,也跟著施琅將軍打過荷蘭人。他最擅長算水路行程,您在邵伯湖設伏時,他能算出清軍運糧船時辰,還能幫您協調附近漁民做向導——這些漁民都是商號船戶,隻認他手裡的信物。
馬進忠接過令牌,指尖觸到溫潤檀木,想起昨日襲擾時,正是一群漁民劃小舢板,帶著他們繞開清軍巡邏隊。
他突然明白,這些看似普通的百姓,原是鄭森布下的眼線。
李將軍!
鄭森遞過第二枚令牌:給您的監軍是李寄,他是忠貞營牽頭人,您應該很熟悉李兄!
李成棟摩挲著令牌上的船錨,想起過去在高傑麾下時,為等一批軍械,曾讓弟兄們空著手在營裡等半個月。那時若有這樣的監軍,何至於如此狼狽?
王將軍。鄭森看向王允成,您的監軍叫蘇明......
鄭森將新繪製的《江南聯防圖》鋪開,上麵用不同顏色標注各軍防區,還有密密麻麻的紅點。
諸位請看!這些紅點,是鄭氏商號的鐵坊、綢緞莊、鹽鋪、船行。監軍手裡的令牌,能調動這些紅點裡的資源——他們不是來監視你們的,是來給你們送彈藥、送糧食、送情報的。
他指著圖上的三江口:多鐸和劉良佐的大軍看著人多,卻要分兵把守浮橋。咱們隻要協調好,你攻他左翼,我襲他輜重,就能讓他首尾不能相顧。可若是沒有監軍傳遞消息,等你打到城下,我這邊還不知道敵軍動向,豈不是白白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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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進忠突然拍大腿:公子說得是!俺在陝北時,就吃過各打各的虧。當年闖營圍攻開封,若是各部能像公子說的這樣協調,何至於讓官軍援兵殺進來?
李成棟也點頭:監軍若是能管好糧草,倒是省了弟兄們分心。
見眾人鬆口,鄭森終於露笑意:這些監軍,都歸諸位節製。若是他們敢亂指揮,諸位拿這令牌就能撤了他們。但我有一條規矩——每日黃昏,監軍必須彙總軍情,送到我這裡。咱們可以各有戰法,但不能各有算盤。
他拿起案上的煙荷包,那是商號最好的蘇繡所做,角落繡了個極小的字:就像這荷包,絲線看著各走各的路,實則都繞著同一個芯子。咱們這些人,過去或許各為其主,但如今,芯子隻有一個——守住江南,不讓我們漢人的血再白流。
將領們站起身時,雨已經停了。
夕陽透過窗欞,照在他們手裡的令牌上,檀木紋理裡仿佛滲著光。
王得仁突然將令牌係在腰間,甲片碰撞的聲音沒了剛才的戾氣:公子放心,俺王得仁不是不識好歹的人。隻要這監軍能讓弟兄們少流血,俺聽他的。
馬進忠扛著樸刀往外走,紅綢在身後飄動:俺這就回去告訴弟兄們,咱們不是孤軍奮戰了!
鄭森站在廊下,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巷口。
甘輝走上前,遞給他一件新蓑衣:公子這手安排,真是巧妙。既安了他們的心,又能統籌全局。
鄭森望著天邊的晚霞,那裡像潑了一攤血,讓人想起揚州城破時的火光。
安排監軍隻是第一步,要讓這些來自不同陣營的人真正擰成一股繩,還需要更多磨合,更多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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