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蕪湖大敗劉良佐,在南京稱了吳王。
可終究還是跳不出亂世的困局:糧食比道義金貴,實力比名聲重要。
“夠了。”
鄭森的聲音壓過了爭吵,指尖重重敲在輿圖的無錫處。
“甘輝,帶兩千親兵,明日去無錫、江陰、湖州鎮壓。”
“隻抓帶頭鬨事的,不得傷及無辜,更不能濫殺。”
甘輝愣了一下。
指尖在刀柄上摩挲了兩下:“那士紳那邊……就不管了?”
“士紳那邊,我來處理。”
鄭森的目光掃過錢謙益,眼神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錢大人,傳我的話:江南士紳三日內必須落實減稅令,之前的事既往不咎。”
“若是還敢陽奉陰違,我鄭森就用商號的規矩,跟他們算一筆‘欠賬’。”
“這筆賬是欠百姓的,遲早要還。”
錢謙益鬆了口氣。
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弧度,躬身應道:“臣遵旨。”
張家玉急得要開口。
卻被鄭森的眼神攔住了。
他看著鄭森眼底的疲憊,忽然懂了。
鄭森沒得選,穩定江南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隻有穩住了,才能慢慢收拾那些士紳,才能讓商號的棉布鋪遍江南,讓農奴用上新紡車、吃上飽飯。
他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指節攥得發白。
散會後,東書房裡隻剩下鄭森和李寄。
鄭森從抽屜裡取出一個布包。
裡麵是兩匹鬆江新織的棉布,還有一本經世學堂的《算學啟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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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麵細密厚實,是王鎬改良紡車後的新貨。
《算學啟蒙》的封麵是用牛皮紙做的,邊角用線縫了又縫,是他當初學算學時用的那本。
“帶給徐升。”
鄭森把布包遞給李寄,聲音裡帶著幾分溫和。
“告訴他,若是願意來南京,經世學堂收他,管吃管住,還能學算學。”
“以後不用再怕餓肚子,不用再看彆人的臉色,也能算清自家的租子,是不是真該繳七成。”
李寄接過布包。
棉布的暖意透過布麵傳過來,熨帖著他的掌心。
他想起徐升信裡的話,鼻子忽然一酸:“那些農奴……真的隻能這樣了嗎?”
鄭森望向窗外的秋夜。
南京的燈火稀稀拉拉的,隻有商號的燈籠還亮著,在風裡晃來晃去。
光很弱,卻比宮裡的燭火更貼實。
“不是。隻是現在不是時候。”
“等商號的棉布壟斷了江南的布市,經世學堂的學生遍布各州府,水師的戰船護住了所有的碼頭。”
“到那個時候,我會讓他們算一筆明白賬。”
“一筆屬於百姓的賬,一筆誰也賴不掉的賬。”
李寄沒再問。
捧著布包走出東書房。
秋風帶著涼意,卻吹不散他懷裡的暖意。
那是棉布的暖,是《算學啟蒙》的暖,也是鄭森許給江南百姓的,遙遠卻實在的暖。
次日清晨,甘輝的親兵隊從聚寶門出發。
甲胄的寒光映著朝陽,隊伍裡跟著十輛商號的糧車。
鄭森特意吩咐過,每到一處,先發糧、發棉布、發《減稅令》的抄本。
他不能立刻給農奴一個公平,卻能先給他們一口飽飯,一件暖衣,一個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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