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遺老心折_重塑南明:鄭森的天下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00章 遺老心折(1 / 2)

杭州城破,晨霧裡的嗚咽壓過了刀劍餘響,城東青磚院宇的死寂,攥得人喘不過氣。

高弘圖死死攥著宋版《春秋》,指節泛白到僵硬。

四十年官場沉浮,他靠“民為貴”三個字撐著氣節——彈劾魏忠賢時當庭拍案,守杭州時立誓與城共存亡。可如今,身邊士兵連飽飯都吃不上,書頁上年輕時的批注被黴味裹著,像一記記耳光抽在臉上。

心口鈍痛蔓延,他忽然懂了,聖賢書讀得再多,救不了饑腸轆轆的百姓,就是空談。

“高大人,彆在這兒擺忠臣譜了。”

馬士英靠在門框上,指尖轉著枚磨得發亮的“崇禎通寶”,銅錢碰撞聲在寂靜裡格外刺耳。

“潞王降了,方國安降了,咱們不過是鄭森砧板上的肉。”

混官場半輩子,他早看透了虛實——東林黨談氣節不籌糧,閹黨貪財卻能辦事,自己督餉時層層盤剝,士兵餓肚子,官員卻摟著金銀醉生夢死。此刻的冷笑裡,藏著對自己虛耗一生的自嘲。

高弘圖猛地拍案,《春秋》頁角皺成一團。

“馬士英!你忘了太祖誓詞?忘了先帝煤山自縊的白綾?”

他手在抖,卻強行捋平書頁,聲音發顫:“就算死,也得有讀書人的體麵!”

話剛出口,臉就熱了——昨日去士紳顧家借糧,顧老爺捧著龍井笑談“殉國留名,糧護宗族”,百姓都在吃觀音土,他的“體麵”,不過是自欺欺人的遮羞布。

“體麵?”馬士英把銅錢揣進懷裡,“叮”的一聲戳破虛偽。

“你向顧家借糧時,人家沒給你體麵;如今鄭森給百姓平價米、棉布甲,倒讓百姓嘗著了體麵。”

他抬眼望巷口,商號夥計正給婦人遞米,婦人把米袋抱得比命還緊,“他沒讀多少聖賢書,卻懂百姓要的不是空話,是能摸得著的活路。”

案幾那頭,熊汝霖突然將乾硬的狼毫筆擲在案上。

墨渣濺臟宣紙上的“民”字,他攥著筆杆亂劃,圓圈從圓到歪,最終成了一團汙黑。

年輕時考中進士,他滿心“致君堯舜”,可南京朝堂上,奏疏寫了一摞又一摞,不是被馬士英之流壓下,就是被崇禎帝猜忌擱置。守杭州時督餉,士紳們用發黴的米摻老鼠屎充軍糧,他隻能閉眼簽字——所謂理想,在官場的腐朽麵前,碎得一文不值。

“致君堯舜?”他自嘲地笑,聲音沙啞,“我寫十年奏疏,不如鄭森一袋米,讓百姓記著好!”

張國維癱在藤椅上,手裡半塊混著草屑的麥餅,黴味嗆得喉嚨發澀。

這餅五文錢,是平日兩倍價,卻已是百姓能買到的“口糧”。

任巡撫這些年,他見慣官糧摻糠、稅銀克扣,士紳占萬畝良田喊“體恤民情”,自己的蠲免奏疏,永遠隻換得“酌情處置”四個空話。可昨日巷口,他親眼見鄭森商號的糧車經過,米裡無沙,價低三成,老農捧著米袋哭得直捶腿——那哭聲,比他見過的所有“德政碑”都真切。

“高大人,”他緩緩開口,聲音裡滿是疲憊,“我們談了一輩子‘為民’,可讓百姓吃飽飯的,是鄭森。”

甲葉碰撞聲沉緩逼近,像敲在每個人心上的喪鐘。

門被推開,鄭森的身影堵死門口,玄色長衫上的濕泥,是昨夜查糧庫時蹲在米缸前沾的。

腰間布囊裡的銅算珠“哢嗒”一響,打破死寂,也敲碎了屋內最後的僥幸。

他彎腰撿起飄落的“民為貴”書頁,指尖壓平卷翹紙角,動作慢卻穩:“高大人,晚輩也懂這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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