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臣在驛館見他時,他還帶著王永強的貼身腰牌——一麵青銅虎符,上麵刻著“崇禎十六年授”,還帶著刀傷。
說是當年跟清軍打仗時留下的。
王永康說,今年陝北鬨蝗災,莊稼收了不到三成,清軍不僅不賑災,還強征糧草。
連農戶留的種子糧都要搜走,不少人都逃去了山裡。
王光泰在慶陽握有兩千兵,其中五百還是當年秦良玉留下的白杆兵舊部,手裡還拿著秦良玉當年用過的長矛。
王永強在榆林能調三千人,控製著神木的鹽場,那鹽場每年能產鹽十萬斤。
清軍去年就搶了五萬斤,他們早就憋著火了。
兩人早有反心,隻要陛下發一道“既往不咎”的聖旨,許他們“世守故土”。
他們願在明年北伐時從陝北出兵,先打延安,再攻太原,策應咱們的主力北上。
這可是難得的突破口,有了陝北的牽製,清軍就不能把山西的兩萬兵馬全調到江淮來。
鄭森點點頭,目光掃過堂內眾人,視線在每個人臉上都停留了片刻。
內閣首輔馮厚敦鬢角已染霜,正低頭翻著一本攤開的賬冊,賬冊上用朱筆寫滿了批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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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州粥棚需米三千石,可從鬆江府調運。”
“鬆江河工需銀五千兩,優先用商稅支付。”
字字都透著瑣碎的焦慮,指節因用力捏著筆杆而泛青。
鄭森知道,馮厚敦前幾日收到蘇州知府的書信,說當地還有三成流民沒返鄉,粥棚的糧食隻夠撐到年底。
這位首輔夜裡定是對著今年的收支賬熬了不少燈油,眼下眼底的紅血絲比上周見時更重了,連眼角的皺紋都深了些。
內閣輔臣李寄眉頭擰成疙瘩,手指在袖裡無意識地撚著,像是在回憶什麼,偶爾還會輕輕歎氣。
鄭森記得,李寄去年在蘇州賑災時,差點被搶糧的饑民誤傷,他當時還替一個餓暈的老婦人擋了下,胳膊上被劃了道口子。
如今對百姓的苦難比誰都清楚。
工部尚書程兆科則趴在案上的輿圖前,手指在江淮的河工標記上反複劃過,時不時歎口氣。
明年北伐的糧道全靠江淮的運河,可今年汛期衝毀的高郵段河堤,還沒完全修好,現在隻鋪了一層夯土。
明年開春得再砌青磚才能防汛期,他前幾日還派了工部主事去高郵督查,據說進度隻完成了六成。
孫可望雖急著在今年稱王,短時間騰不出手東進,暫緩應對即可。
吳三桂有清廷盯著,翻不起大浪。
陝北有反正之望——這麼看,北伐的時機倒比預想中熟些。
鄭森將奏報推到案前,話鋒陡然一轉,指尖在“賦稅”二字上重重一點,力道大得讓案上的墨錠都晃了晃。
但要明年北伐,今年就得把軍需備足——甲胄要補,弓箭要造,糧草要囤,這都要花錢。
這也是今日召諸位來的要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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