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糖急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衝向水缸，舀了一瓢水，聲音發顫：“小寶，喝點水，聽話......”
可小寶牙關緊咬，水順著嘴角流下來。蘇糖心一橫，伸手摳著小寶喉嚨：“吐出來！”孩子哇地嘔出青綠水，身體卻軟綿綿地癱在她懷裡。蘇糖摸到小寶後背滲出的冷汗，這才發現孩子的燒越來越嚴重了。
她心急如焚，突然想起後山老中醫說過，車前草和柴胡能退燒。顧不上穿鞋，蘇糖抱著小寶就往後山跑。山路崎嶇，碎石紮得腳底生疼，但她咬牙堅持著。終於在一片潮濕的草叢裡，她找到了幾株車前草，又在岩石縫隙中摘到了柴胡。
回到草棚，蘇糖把草藥洗乾淨，塞進破陶罐裡，用樹枝生起火。火苗舔著陶罐，濃煙嗆得她直咳嗽，但她的眼睛始終盯著罐子。好不容易熬好了藥，蘇糖吹涼，又掰了點玉米餅泡進去，想讓藥味淡些。
“小寶，張嘴，把藥喝了就不疼了。”蘇糖輕聲哄著。小寶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在她的耐心引導下，終於喝了幾口藥。
這時，夜風捎來趙翠蘭壓低的咒罵：“......後天人販子就到河邊......把那小雜種處理了，省得浪費糧食......”蘇糖攥緊掌心的玉墜，麥芒在掌心刻出血痕。她暗暗發誓，絕不讓他們得逞。
過了好一會兒，小寶的燒漸漸退了，小臉也有了點血色。曬穀場的麥垛突然嘩啦啦傾倒，成百麥穗齊刷刷指向草棚，在泥地上投出個巨大的箭頭。小寶忽然咯咯笑起來，臟手指戳著虛空：“麥穗哥哥說......要玩老鷹捉小雞......”蘇糖緊緊抱著孩子，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
蘇糖看著孩子天真的笑臉，心中湧起一股決然。她輕輕擦掉小寶嘴角的嘔吐物，低聲說：“彆怕，娘不會讓他們傷害你。”
蘇糖看著孩子天真的笑臉，心中湧起一股決然。她輕輕擦掉小寶嘴角的嘔吐物，發現手腕被麥芒紮破的地方在流血，血沾到了外婆給的草編手鏈上。手鏈突然變得滾燙，眼前一黑，再睜眼時看到一片發光的麥田，約摸有自家院子十倍大，中間有口冒著白氣的井。
"這就是娘說過的糧倉空間？"
蘇糖蹲下來抓了把土，黑油油的土裡混著金點點，和曬穀場的黃泥完全不一樣。她用指甲摳了摳，發現土裡摻著細碎的金沙，在月光下閃著光。井水咕嘟響著冒熱氣，拿手試了試卻是涼的，喝了一口嗓子眼立馬不疼了。
"能種東西不？"她摸出兜裡半粒發黴的麥種埋進土裡，舀了半瓢井水澆上。眨眼功夫綠芽就頂破土皮，眼瞅著躥到小腿高，麥穗沉甸甸地壓彎了稈。蘇糖揪了粒搓開，麥仁鼓得要把皮撐破。
正愣神呢，耳邊突然炸開公雞打鳴。眼前一花又回到草棚，懷裡的燙手山芋似的小寶竟然退了燒，呼吸也平穩了。蘇糖攤開手心，裡頭還攥著三粒金燦燦的新麥種，麥殼上帶著空間黑土特有的金粉。
她摸黑把麥種塞進牆縫。牆根蟋蟀突然排著隊往這兒搬麥殼，擺出的圖案活像趙翠蘭偷糧的路線圖。
看著昏睡的小寶，蘇糖攥緊拳頭。婆婆偷糧害人，大姑姐摻砂石，丈夫還要賣孩子，這些賬都得算清楚。她記得井水照見的那些畫麵，心裡盤算著怎麼讓那家人自食惡果。
腦袋突然暈得厲害，蘇糖靠著土牆坐下。手鏈還在發燙，眼前麥田的影子晃來晃去，她不知不覺睡著了。
天剛麻麻亮，草棚外傳來生產隊的出工哨。蘇糖摸黑爬起來，從牆洞掏出藏著的半塊雜麵餅子，掰碎了泡在熱水裡攪成糊。小寶蜷在涼席上數手指頭："娘，昨兒麥穗哥哥說河灘柳樹底下......"
"噓——"蘇糖把粗瓷碗擱在缺腿的方凳上，"這話可不能在外頭說。"她瞥見孩子脖頸的勒痕又滲出血絲，用井水沾濕破衣襟輕輕擦著。
外頭突然炸響趙翠蘭的咒罵："喪門星！灶台灰都是冷的！"
小寶嚇得往蘇糖懷裡鑽，雜麵糊灑了一地。蘇糖摸出兜裡皺巴巴的糧票——昨兒在黑市用草藥換的——塞進孩子打著補丁的褲腰："晌午去李嬸家換紅薯，就說娘掙工分去了。"
"工分能換麥芽糖不？"小寶舔著碗沿的糊渣，"上回鐵蛋他娘給了一小塊，甜得很咧。"
蘇糖剛要答話，外頭傳來周建國的吆喝："蘇糖同誌！公社要重新核對糧倉賬目！"
蘇糖心中一凜，周建國的吆喝聲像是突然打破了她原本還算平靜的思緒。她低頭看向孩子，小寶還懵懂無知，隻是有些虛弱地靠在她懷裡。此時的蘇糖，腦海裡快速閃過無數念頭。
她深知這公社核對糧倉賬目可不是小事，而自己空間裡那神奇的黑土和莫名出現的麥粒，更是絕不能暴露半分。若是被人知曉，說不定會給自己和孩子帶來滅頂之災。這個秘密一定不能讓彆人知道！
想到這裡，蘇糖下意識地抱緊了小寶，試圖從孩子身上汲取一些勇氣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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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再次落到掌心裡那顆發芽的麥粒上，仿佛能從這小小的麥粒中看到未來的希望，也讓她更加堅定了要守護好這個秘密的決心。深吸一口氣後，她緩緩起身，理了理有些淩亂的衣衫，抱著小寶朝著倉庫門口走去。
她抱著小寶走到倉庫門口，正好看見周建國和幾個社員在清點糧食。
曬穀場上殘留的暑氣蒸騰著，混雜著塵土和乾草的氣息。蘇糖抱著剛退燒還有些蔫蔫的小寶，坐在自家破草棚的陰涼裡。她腕子上那串草編手鏈依舊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暖意，提醒著昨夜那場光怪陸離的奇遇不是夢。三粒帶著奇異金粉的飽滿麥種，此刻正被她用一塊破布仔細包好，藏在貼身的衣襟暗袋裡，像揣著一團滾燙又充滿生機的火種。
婆婆趙翠蘭罵罵咧咧地走出來，三角眼剜了蘇糖母子一眼，手裡緊緊攥著那本紅色塑料封皮的《毛主席語錄》，像捏著一道護身符，徑自朝曬穀場邊堆放的幾捆新收的麥子走去。
那是隊裡剛分下來，各家各戶預備晾乾後交公糧和留種的口糧。蘇糖的心瞬間提了起來，昨夜手鏈空間井水映照出的畫麵裡，婆婆偷糧時總帶著這本《語錄》當掩護。
“娘，餓……”
小寶在她懷裡拱了拱，小手無意識地摸著癟癟的小肚子，聲音像小貓兒似的。
“乖，再忍忍，等會兒娘去上工掙了工分，給你換點糊糊。”
蘇糖壓下心頭的酸楚和恨意，輕輕拍著孩子的背，目光卻緊緊追隨著趙翠蘭的身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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