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燒好了,蘇建國兌好水堅持讓馮巧先洗,並遞給她一身衣服說“這是我媽以前留下的舊衣服,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就將就穿吧!”
這可是他在舊衣箱裡,好容易才翻出來的呢。
馮巧怎麼會嫌棄呢?她趕緊雙手接過,彎下腰去一疊聲的道謝,眼裡亦是淚水漣漣。
馮巧洗好澡換上乾爽的衣服,感覺人都輕鬆了許多。看這房子的格局,這房間的布置,以及這身衣服的綢緞麵料,這應該是一個特彆殷實的人家,怎麼會隻有他一個人住呢?
回到灶間繼續燒火,蘇建國才去洗澡。馮巧看見灶台靠牆的那邊,擺著一溜兒濕噠噠的紙幣和糧票,想必是蘇建國剛從身上掏出來晾這裡的。
蘇建國洗澡出來,果然聽見隊長馬東升通知大家,吃好早飯栽油菜。
早飯就是稀飯和豆豉,馮巧試探著問“大哥,能先彆跟人說我住在你家裡,行嗎?”
蘇建國都氣笑了,“我連你是誰,我都不知道。我就是想告訴彆人,你覺得我說的清楚嗎?”
馮巧這才驚覺,人家救了自己,自己姓甚名誰都沒告訴人家;也沒問人家姓什麼,叫什麼?的確是太沒有道理了。
這一反應過來,馮巧有點無地自容了,她臘黃的臉上浮現出兩朵異樣的紅暈。
囁嚅半天說“大哥,我實話告訴你我叫馮巧,我是家裡繼母容不下,逃出來的。我怕被她找回去逼著嫁給壞人。大哥,我知道你是好人。你彆趕我走,讓我給你當牛做馬都行!”
蘇建國看她皮膚臘黃,麵帶菜色,眉眼間全是鬱氣。對她說的話也信了七八分。
他緩和了口氣說“我姓蘇,叫蘇建國。讓你住下,我倒是無所謂,可你畢竟是女孩家,傳出去恐怕不好!”
馮巧說“大哥,你剛剛也看到了,我都是死過一回的人了,還在乎什麼名聲啊?求你不要嫌棄我、趕我走,行不行?”
兩人也沒能談個什麼結果出來,蘇建國就上工去了。
中午回家,發現家裡每一個房間都被打掃得乾乾淨淨,衣服洗好了,飯也做好了。
看到蘇建國進門,馮巧趕緊打了水叫他洗手,手剛洗好,飯也端上了桌,蘇建國一看,還是用紅薯蒸的飯呢!
晚上蘇建國打算繼續乾自己的手工,他拿出兩床棉被對馮巧說“你白天打掃的時候也看到了西屋的床吧?你自己去鋪好,早點睡吧。”
就這樣,兩個年輕人開始了同居生活。白天,一個人上工掙工分,一個人在家做家務;晚上兩人一個納鞋底,一個編竹籃;然後再各分東西屋的休息。
漸漸的習慣了彼此的存在,甚至有了自己都沒察覺的依賴。同時也對彼此人品、性情有了更多的了解。他們這個時候其實已經當對方是家人了,隻是都沒有意識到罷了。
時間轉眼快三個月過去了,年底生產隊要開始算賬分糧了,賬本拿出來好多地方都是塗塗改改後的墨點圓圈,任誰看了都眼暈頭疼。
馬東升最近有個想法計工員老陳可能是年紀大了,眼神越發不好,總是在出錯。不如年後讓蘇建國去代替他做這個計工員。可又怕蘇建國心裡覺得搶了老陳的飯碗而不好意思,他決定先找蘇建國談談。
這天晚上,馬東升敲開了蘇家的門。
吃好晚飯,蘇建國就去砍竹子了,隻有馮巧在家!
馮巧以為是蘇建國回來了,跑過去一邊開門一邊笑說“蘇大哥,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啦?”
門一打開,裡外兩個人都呆住了。馮巧是嚇著了,不過光線太暗,馬東升倒是沒看出異樣來。他疑惑的問“你是建國家的親戚吧?建國呢?”
馮巧聽說是來找蘇建國的,悄悄鬆了口氣,把馬東升讓進屋坐下,隻回答說“他出去了!馬上就會回來的,你坐著等他吧!”
馬東升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篾絲,還有啥不明白的。但這種事情,隻要不拿到明麵上來說,基本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真沒有幾個人,會沒事找事的去做損人不利己的事。
就是看這個姑娘,一副心神不寧,心虛害怕的樣子,倒真是有些讓人奇怪。
馮巧現在是想蘇建國趕快回來,又怕蘇建國現在回來。她想他回來會怎麼跟眼前這人介紹自己啊?
想破頭也想不出個應對的辦法來,馮巧乾脆破罐子破摔,進屋躲著不再出來了。
那晚,蘇建國跟馬東升的談話直到半夜。馬東升走後,蘇建國是一夜未睡。
第二天又下了雨。蘇建國也不編小籃子了,他對馮巧說“把你手上的活放下,我和你說點事!”
馮巧以為這是要趕她走了,臉刹時一陣紅一陣白,但還是放下針線,和蘇建國麵對麵的坐在了桌前。
蘇建國看著馮巧不知不覺間,她的皮膚變白皙了,臉上也有了點肉,顏色好看了些。眉眼竟是少見的秀美,眼睫毛撲扇著,那眼裡定是又蓄滿了淚水吧;粉紅的唇瓣緊緊的抿著,仿佛生怕自己的哭聲衝口而出。
這會兒的她因為緊張顯得局促不安,勾著秀美的泛紅的脖頸,連小元寶似的耳朵都泛著紅,纖細瑩白的手指死死的捏著自己的衣擺,指結都泛著慘白了。她這是怕我趕她走吧!
蘇建國這樣想著,也不忍她再受內心的折磨,直接說“馮巧,我們結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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