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盞燈的暖光剛觸到枯麥宇界的麥田,腳下的土地突然傳來“簌簌”的輕響——不是麥葉晃動的聲音,是乾裂的土塊往下掉的碎響。抬眼望去,整片麥田都裹著淡灰的“失收霧”,麥葉發黃發脆,麥稈彎得像要折斷,連紮根的土地都裂著指寬的縫,縫裡嵌著發白的“枯心土”,碰一下就碎成了粉。
“彆踩枯心土!”一個裹著麥稈編的草帽、手裡攥著半穗青麥的少年從霧裡鑽出來,褲腳沾著乾土,鞋尖都磨破了,“這土吸‘暖’,踩多了連身上的熱乎氣都會被吸走!我叫麥禾,是‘守麥村’的,這片‘承穗麥’以前能長到齊腰高,穗子沉得壓彎稈,磨出的麥粉能香透整個宇界。可七日前‘焦風’來了,風卷著枯心土,把麥子吹枯了,失收霧也跟著來,連我們存麥種的‘藏麥窖’都被土埋了一半,再這麼下去,今年的麥就全毀了!”
星暖蹲下身,將鏡暖燈貼近麥稈,暖光剛漫過發黃的麥葉,就見葉尖慢慢泛出一點淡綠,乾裂的麥稈也挺了挺。他順著少年指的方向看去,麥田深處立著座半塌的麥囤,囤身裂著縫,囤頂的失收霧最濃,像扣著個灰帽子,囤旁還倒著幾輛裝麥的木車,車輪都被枯心土埋了。
“那是‘主麥囤’,以前囤裡的麥能吃到明年開春。”麥禾把手裡的半穗青麥遞過來,穗子小得可憐,麥粒隻有米粒大,“這是我昨天在窖裡找到的最後半穗青麥,再找不到能發芽的種,守麥村的人就隻能等著餓肚子了。”
星暖接過青麥,指尖觸到穗子的瞬間,暖光順著麥芒往上爬,乾癟的麥粒竟慢慢鼓了些。他抬頭看向四周,失收霧裡飄著細碎的枯心土,落在燈壁上,就像給暖光蒙了層紗,連鏡暖燈的鏡光都淡了幾分。腰間的映心鏡突然晃了晃,鏡麵裡映出身後跟著的那道暗黑氣團——氣團裡的四道紋路正對著麥田“嘶嘶”地吐著淡灰的霧,竟和失收霧纏在了一起,霧色瞬間濃了不少。
“原來焦風是你們引過來的。”星暖心裡了然,卻沒慌,反而將映心鏡往身後挪了挪,鏡光裹著氣團,不讓它再往麥田裡吐霧,“麥禾,藏麥窖在哪?我們先把能發芽的麥種找出來。”
麥禾眼睛一亮,趕緊領著星暖往麥田西側走。越往深處,失收霧越濃,麥葉上的黃氣也越重,有的麥稈已經斷了,躺在地上,被枯心土埋了半截。走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才看到一座被土埋了大半的地窖,窖口的木蓋裂著縫,縫裡往外滲著淡灰的霧。
“就是這!”麥禾蹲下身,用手扒著窖口的土,指縫裡都沾著枯心土,“我們挖了三天,隻挖出個小口,裡麵的霧太濃,進去的人沒走兩步就渾身發冷,隻能退出來。”
星暖將二十二盞燈圍著窖口擺成圈,暖光順著圈往中間聚,竟在窖口織成了一道暖光罩。他從懷裡摸出心暖土,混著道心花的藤蔓碎末,揉成小團往窖裡扔——小團剛落地,就化作了細碎的光紋,窖裡的失收霧慢慢淡了,露出了裡麵整齊碼放的麥囤,隻是囤上都蒙著層枯心土,囤口的麥種都發了黃。
“能進去了!”星暖拉著麥禾的手,踩著暖光罩往窖裡走。窖裡的空氣還是冷的,但比外麵暖了不少,麥囤上的枯心土被暖光烘得往下掉,露出了底下藏著的一小袋青麥種——袋子是用麥稈編的,上麵還繡著小小的麥穗紋。
麥禾撲過去,小心翼翼地抱起袋子,打開一看,裡麵的麥種顆顆飽滿,泛著淡綠的光,他激動得聲音都抖了:“是活的!種還活著!”
星暖笑著點頭,將渡暖燈往麥囤旁挪了挪,暖光漫過囤身,更多的麥種袋露了出來,有的袋子裡的麥種雖然發了黃,但被暖光一照,竟慢慢恢複了些生氣。“這些種夠種半片田了,可光有種不行,得讓枯心土變肥,讓失收霧散了,麥子才能長起來。”
兩人抱著麥種袋剛出窖,就見守麥村的人扛著鋤頭、提著水桶往這邊跑——有頭發花白的老人,有挽著袖子的婦人,有手裡攥著小鋤頭的孩子,臉上都帶著急色。
“麥禾!找到種沒?”一個扛著鋤頭的壯漢喊著,聲音發啞,“焦風又刮起來了,東邊的麥稈倒了一片!”
“找到了!星暖哥哥幫我們找到活種了!”麥禾舉起袋子,眼裡閃著光。
眾人一聽,都圍了過來,老人顫巍巍地摸了摸麥種,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太好了……總算有救了!可這枯心土不肥,種下去也長不活啊!”
星暖舉起手裡的燈,暖光掃過周圍的麥田:“枯心土怕‘心穗’,你們心裡藏著的‘盼收念’,就是能讓土變肥的穗。哪怕是‘去年麥囤滿得冒尖’‘昨天給麥禾送了塊麥餅’,隻要是想著麥好的念,就能引動光。”
他說著,從懷裡取出那半穗青麥,放在地上,又撒了把心暖土。“大家把盼頭說給麥種聽,再把種撒在暖土上,就能長出‘承暖苗’。”
麥禾第一個蹲下身,捧著麥種輕聲說:“我盼著麥子長得比去年還高,穗子沉得能磨出三缸粉,讓全村人都能吃飽!”話音剛落,他手裡的麥種竟發了芽,芽尖泛著淡綠,順著暖光往土裡鑽;壯漢攥著麥種,沉聲道:“我盼著能把主麥囤裝滿,再給鄰村送些麥種,讓他們的田也能長麥子!”麥種落地,芽稈長得飛快,轉眼就冒了半寸高;婦人抱著孩子,柔聲道:“我盼著孩子能吃上新磨的麥餅,咬一口能嘗到甜滋味!”麥種發芽時,竟開出了小小的白花,花香順著暖光漫開,連失收霧都淡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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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跟著動起來,老人對著麥種說:“我盼著能再編個新麥囤,囤裡的麥能吃到冬天!”孩子舉著小鋤頭,奶聲奶氣地說:“我盼著麥子長高了,能在麥地裡捉蝴蝶!”一句句盼收念順著麥種鑽進土裡,枯心土慢慢泛出了黑,乾裂的土地開始合攏,失收霧被暖光裹著,化作了細碎的水珠,滴在麥葉上。
星暖將二十二盞燈在麥田中央擺成一個大大的“穗”字,暖光順著字形往四周擴散,每道光紋都纏著麥稈往上爬。他又從懷裡摸出映心鏡,鏡光對著身後的暗黑氣團照去——氣團裡的四道紋路突然劇烈抖動,像是怕了這鏡光,可依舊不肯散,反而往主麥囤的方向飄,想把囤頂的霧攪得更濃。
“彆想跑。”星暖輕聲說,將鏡暖燈的光與映心鏡的鏡光纏在一起,慢慢往氣團挪去。氣團裡的焦風開始“嗚嗚”地叫,淡灰的霧往回縮,可被暖光裹著,根本逃不掉。
此時,麥田裡的承暖苗已經長到了半尺高,麥葉翠綠,麥稈挺拔,連土地都變得黑油油的。麥禾和眾人扛著鋤頭,在田裡鬆土;老人蹲在主麥囤旁,用麥稈修補囤身的裂縫;婦人抱著新磨的麥粉,在田埂上支起了鍋,要給大家做麥餅。
“星暖哥哥!你看!”麥禾突然喊起來,指著主麥囤的方向。星暖抬頭望去,隻見囤頂的失收霧被暖光衝散,露出了囤身——囤上刻著密密麻麻的麥穗紋,每道紋路上都纏著道心花的藤蔓,藤蔓上開著細碎的銀花,銀花的光順著紋路往下漫,囤身的裂縫竟慢慢合攏了。
更讓人驚喜的是,那道跟著的暗黑氣團,在暖光和鏡光的包裹下,氣團裡的四道紋路開始融化——霧海的灰霧紋化作了水珠,滴在麥地裡;燼土的暗紅火紋化作了暖焰,烘著麥種;斷河的淡藍冰紋化作了流水,潤著土地;碎鏡的淡紫霧紋化作了鏡光,映著麥葉。四道紋路一散,暗黑氣團竟慢慢變成了淡金色的光,順著暖光往麥田裡飄,落在麥穗上,麥穗瞬間變得飽滿,泛著金光。
“氣團散了!”麥禾跳起來,手裡的麥種袋都差點掉在地上。
星暖笑著點頭,心裡忽然亮堂起來——原來那些跟著的厄氣,不是來添亂的,是每座宇界沒來得及化儘的“暖”,隻要用真心的暖去裹,用純粹的光去照,它們就能變成滋養生靈的光。
接下來的幾日,星暖和守麥村的人一起,把藏麥窖裡的麥種全搬了出來,撒在鋪了心暖土的田裡。他們在主麥囤旁搭了座“承暖亭”,亭頂掛著二十二盞燈,亭柱上刻著麥穗紋和道心花紋,每天清晨,大家就來亭裡對著麥子說盼頭,傍晚就坐在亭裡看麥葉往上長,聞著麥香等新麥成熟。
失收霧越來越淡,焦風再也沒來過,枯心土全變成了黑油油的肥土,麥田裡的麥子長得比去年還高,麥穗沉得壓彎了稈,風一吹,“嘩啦啦”的響,像在唱著豐收的歌。孩子們在麥田裡跑,手裡攥著剛摘的麥穗,笑得比陽光還亮;老人們坐在田埂上,用麥稈編著新的麥囤,嘴裡哼著麥禾編的歌:“二十二燈照枯麥,麥承暖,穗凝光……”
這日清晨,麥禾突然對著主麥囤喊起來:“麥熟了!能收麥了!”星暖抬頭看去,隻見整片麥田都泛著金光,麥穗上的露珠映著暖光,像撒了滿地的碎星星。主麥囤已經修好了,囤身刷著新的麥稈漆,囤頂飄著淡淡的麥香,連空氣裡都帶著甜。
眾人拿著鐮刀往麥田裡走,割麥的“沙沙”聲、裝麥的“砰砰”聲、孩子們的笑聲混在一起,熱鬨得像過節。壯漢扛著滿滿的麥捆往囤裡送,笑著說:“今年的麥能吃兩年!”婦人抱著新割的麥穗,揉出麥粒往嘴裡塞,甜得眯起了眼:“比去年的還甜!”
星暖站在承暖亭裡,看著眼前的豐收景象,低頭看了看手裡的燈——二十二盞燈旁,又多了一盞泛著麥香的“穗暖燈”,燈柄是用主麥囤的木頭做的,燈芯裹著新收的麥穗,燈壁上刻著“枯麥承暖”四個字,刻痕裡還嵌著點麥粉,聞著都是香的。
三日後,星暖要離開枯麥宇界了。麥禾和眾人扛著一袋新磨的麥粉、捧著穗暖燈來送他。麥禾的草帽上插著根飽滿的麥穗,臉上沾著麥粉,像個小花貓。
“這麥粉能煮麥粥、做麥餅,你路上餓了就吃。”麥禾把麥粉袋遞過來,又將穗暖燈塞到他手裡,“這燈能照著你走最乾的路,不管土多枯,隻要燈一亮,就能長出綠!”
星暖接過麥粉袋和燈,手裡的燈變成了二十三盞——沙漠的熱,寒心的亮,沉星的暖,霧海的明,燼土的焰,斷河的渡,碎鏡的真,枯麥的穗……每一盞都亮得像顆小太陽,暖光鋪在麥田裡,連麥葉上的露珠都跟著閃。
他剛踏上星光路,身後的承暖亭突然亮起一道光,光順著麥田往天上飄,化作了一隻金黃的麥鳥,繞著枯麥宇界飛了一圈,所過之處,麥穗長得更飽滿,土地變得更肥沃,連空氣裡的麥香都飄得更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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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暖回頭揮了揮手,麥禾和眾人舉著麥捆喊:“星暖哥哥!以後回來吃麥餅啊!”
他笑著點頭,轉身繼續前行。二十三盞燈的光在身前織成了一道暖光路,之前那道化作金光的氣團,順著光路往上飄,纏在燈群旁,像個小小的光團,跟著他一起走。腰間的映心鏡晃了晃,鏡麵裡映出身後的枯麥宇界——麥田泛金,麥囤滿實,人們笑著割麥,連失收霧的影子都沒了,隻有暖光和麥香。
前方的天際依舊有些朦朧,但星暖能看到,遠處似乎有座被淡藍霧氣裹著的山,山腳下隱約有水流的聲音,像是藏著新的宇界。他握緊手裡的燈,將穗暖燈舉高些,暖光順著映心鏡往前探,山霧裡似乎有影子在動,像是在盼著光來。
“下一座宇界,該是‘霧山宇界’了。”星暖輕聲說,腳步堅定地往前邁。他知道,不管前麵是霧山還是彆的,隻要手裡的燈亮著,心裡的暖在著,就能幫那裡的人驅散霧,點亮盼,讓每一座宇界都變得暖烘烘的——而那道跟著的金光團,會在每一次暖化裡,變得更亮,直到變成萬宇裡最暖的光。
二十三盞燈的光越來越亮,金光團也跟著閃,一步步朝著前方的霧山走去。身後的星光路,已經鋪滿了暖光,從碎玉宇界到枯麥宇界,每一步都印著暖,每一盞燈都藏著心,而前方的路,還在等著他用燈去照,用心去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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