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湊近聞了聞，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兒，像是某種植物腐爛後的味道。我心裡咯噔一下，想起現代學過的知識，有些有毒的植物泡在水裡，會讓水質變壞，人喝了輕則腹瀉，重則喪命。我趕緊站起來：“周虎，你馬上帶幾個弟子，把安置點的水井蓋起來，再告訴流民，暫時彆喝井裡的水，我去夥房看看之前煮粥的水還剩多少。”
跑到夥房時，夥房的老乞丐正準備用井裡的水淘米。我趕緊攔住他：“老叔，彆用這水！井裡的水可能被人下了東西！”
老乞丐嚇了一跳，手裡的米瓢“哐當”一聲掉在地上：“啥？有人下毒？這可咋整？安置點還有一百多號人等著喝粥呢！”
“您彆慌。”我穩了穩心神，“先把夥房裡存的雨水拿出來，用細沙和木炭過濾一下，燒開了再用。我已經讓周虎把水井封了，等會兒我去看看那水裡到底加了什麼東西。”
我讓老乞丐先燒著過濾後的雨水，自己拿著那半碗黑乎乎的東西，往傳功堂的方向跑。方鶴鳴見多識廣，說不定能認出這是什麼。
趕到傳功堂時，方鶴鳴正在整理古籍。我把碗遞給他，把發現的經過說了一遍。方鶴鳴拿起一根細木棍，挑了點黑色的東西放在鼻尖聞了聞，臉色頓時沉了下來：“這是‘腐心草’，泡在水裡無色無味，但人喝了之後，不到半個時辰就會腹痛腹瀉，要是量大，還會損傷內臟。是誰這麼歹毒，竟然對流民下手？”
“十有八九是沈文軒乾的。”我咬著牙說，“情報堂剛送來消息，說他最近在打聽安置點的動靜，肯定是上次的事沒成，想趁流民鬨肚子的時候，再誣陷咱們丐幫故意下毒，引朝廷來圍剿。”
方鶴鳴點點頭，眉頭皺得更緊：“這沈文軒為了對付你，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你現在打算怎麼辦？要是流民真的喝了有毒的水，後果不堪設想。”
“我已經讓夥房用過濾後的雨水煮水，暫時不會有問題。”我想了想，“隻是安置點的水井被下毒，往後喝水成了難題。我記得城外有一條小溪，離安置點不算太遠，明天我帶弟子去看看，要是水質沒問題，就從那裡引水過來。另外，得趕緊找出是誰把腐心草扔進井裡的，不然往後還會出事。”
方鶴鳴從抽屜裡拿出個小瓷瓶，遞給我：“這裡麵是‘清毒散’，要是有人不小心喝了有毒的水，用溫水衝服就能緩解。你先拿去備用。另外，我會讓情報堂的兄弟加大對沈文軒的監視，一旦發現他的人有動靜，立刻通知你。”
我接過瓷瓶，心裡踏實了不少：“多謝長老。我這就回南舵安排，一定要抓住那個下毒的人，不能讓沈文軒的陰謀得逞。”
回到南舵時，天已經黑了。安置點的流民都知道了水井被下毒的事，個個人心惶惶。我把清毒散交給周虎，讓他分發給各戶流民，又跟趙老栓商量，派十個弟子輪流守著水井和安置點的入口，一旦發現可疑人員，立刻拿下。
夜深了，我坐在偏院的石凳上，摩挲著懷裡的青銅丐缽。缽身還是溫溫的，沒有發出預警，說明暫時沒有危險。可我心裡清楚，沈文軒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這次下毒失敗，下次肯定會用更狠的手段。
我想起白天流民們期盼的眼神，想起趙老栓和兄弟們信任的目光，又摸了摸五袋弟子的令牌——這令牌不光是身份的象征，更是責任。不管沈文軒耍什麼花招，我都得守住這個安置點，守住這些流離失所的百姓，更要守住丐幫的根基。
第二天一早，我帶著王小二和幾個弟子去城外找小溪。走了約莫半個時辰，果然看見一條清澈的小溪，溪水從山上流下來，旁邊沒有人家，也沒有農田，水質應該沒問題。我讓王小二用隨身攜帶的陶罐裝了些水，又用現代學過的簡單方法測試了一下——把水倒進乾淨的碗裡，觀察有沒有雜質，再聞了聞有沒有異味，確認沒問題後，才放心地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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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安置點，我組織弟子們用竹子做了簡易的水管，從溪邊引水到安置點，又在安置點搭了個蓄水池，把引來的水儲存起來，燒開後再給流民和弟子們飲用。流民們見有了乾淨的水，都鬆了口氣，之前因為粥薄鬨事的那個胡茬漢子，還主動過來幫忙挖蓄水池。
下午的時候，負責監視的弟子來報，說沈文軒的一個跟班鬼鬼祟祟地在安置點附近轉悠，被他們抓了個正著。我趕緊跟著去看，那跟班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穿著淨衣派弟子的衣服，懷裡還揣著一包腐心草。
“說！是誰讓你把這東西扔進安置點的水井裡的？”周虎把少年按在地上，厲聲問道。
少年嚇得渾身發抖，眼淚都流出來了：“是……是沈文軒沈師兄讓我來的。他說隻要我把這東西扔進井裡，就讓我升為三袋弟子，還能給我銀子娶媳婦。我……我一時糊塗，就答應了。”
我蹲下來，看著少年：“你知道這東西是什麼嗎？人喝了用這東西泡過的水，會腹痛腹瀉，嚴重的還會死人。你要是真把它扔進井裡，害了那麼多流民和丐幫弟子，就算沈文軒給你再多好處，你能心安嗎？”
少年低下頭，小聲說：“我……我知道錯了。我不該聽沈師兄的話，不該害人性命。林副舵主，求您饒了我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
我看他年紀小，又確實知道錯了，心裡軟了下來：“這次我可以饒了你，但你得跟我去見耶律幫主，把沈文軒讓你做的事一五一十地說清楚。另外，往後不準再跟沈文軒混在一起，好好做你的弟子，要是再敢做傷天害理的事，就算是耶律幫主求情，我也饒不了你。”
少年連連點頭，感激地說：“謝謝林副舵主！我一定如實說，再也不跟沈文軒來往了！”
帶著少年去見耶律幫主的路上，我心裡鬆了口氣——總算抓住了沈文軒下毒的證據，這次不管他怎麼狡辯，都逃不掉了。可我也清楚，這隻是沈文軒的一個小陰謀，淨衣派和汙衣派的矛盾還沒解決，蒙古的威脅也越來越近，往後的路，隻會更難走。
但我不怕。我摸了摸懷裡的青銅丐缽，又看了看身邊跟著的王小二和周虎，他們臉上帶著堅定的神色，眼神裡滿是信任。有這些兄弟在，有這能預警、能辨偽的青銅丐缽在，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我也得闖過去——不為彆的，就為了讓這些流民能有口飯吃，有個安穩的家，就為了能守住南宋的半壁江山，不讓蒙古的鐵騎踏碎這山河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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