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襄陽西城門的土坡上,看著城樓下忙忙碌碌的身影,手裡攥著的粗陶碗都快被捏變形了。碗裡的粟米粥早就涼透,上麵飄著的幾粒鹹菜疙瘩隨著我的動作輕輕晃,可我一點胃口都沒有——眼前這場景,比任何熱飯熱菜都更能讓人心頭發沉。
城門口的流民還在排隊,老的少的,男的女的,一個個麵黃肌瘦,身上的破衣爛衫補丁摞著補丁,有的小孩光著腳,腳趾頭凍得通紅,還在跟著大人往前挪。丐幫的弟子們穿著灰撲撲的短打,正挨著個給流民發窩頭,每個人手裡的竹籃都見底了,可隊伍尾巴還在往城外延伸。
“林長老,南舵那邊送過來的糧車陷在城外泥地裡了,趙舵主讓我來問您,要不要調些人去幫忙推一把?”身後傳來小跑的腳步聲,是丐幫的小弟子狗蛋,這孩子才十二歲,臉上還帶著點嬰兒肥,可說起話來已經有模有樣,手裡攥著個用油布包著的東西,跑得滿頭大汗。
我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先喘口氣:“彆急,先喝口水。”說著從腰間解下水囊遞過去,“你去告訴趙舵主,讓他把南舵的壯丁都調過去,再找幾頭驢拉著,小心彆把糧袋弄破了——現在每一粒糧食都金貴得很。”
狗蛋猛灌了幾口涼水,抹了把嘴:“知道了林長老!對了,您讓我查的糧倉賬目,我跟賬房先生對完了,都在這兒呢。”他把油布包遞過來,裡麵是幾疊泛黃的麻紙,上麵用毛筆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還蓋著丐幫的朱紅印鑒。
我接過賬目,坐在土坡上翻看起來。襄陽保衛戰打了快一個月,丐幫的存糧消耗得厲害,之前朝廷主戰派雖然送了些糧草,可分給守城的宋軍一部分,再加上安置流民,剩下的也就夠撐半個月。耶律齊昨天還跟我念叨,說要讓各分舵儘快調糧過來,要是等蒙古軍卷土重來,手裡沒糧可就麻煩了。
正翻著賬目,突然發現其中一頁的墨跡有點不對勁。這頁記的是上個月錢塘分舵送來的糧食數量,上麵寫著“粟米三千石,小麥兩千石”,可墨跡比其他頁要淡一些,而且“三千石”的“三”字旁邊,好像有被擦過的痕跡,隱約能看到一點“五”字的輪廓。
我心裡咯噔一下,趕緊把狗蛋叫住:“你跟賬房先生對的時候,有沒有注意這一頁?錢塘分舵送來的糧食,到底是三千石還是五千石?”
狗蛋湊過來看了看,撓了撓頭:“賬房先生說就是三千石啊,還說錢塘分舵那邊因為之前跟黑風寨打仗,存糧本來就不多,能送來三千石已經不容易了。怎麼了林長老,這上麵有問題嗎?”
我沒說話,從懷裡掏出青銅丐缽——這玩意兒自從上次在襄陽保衛戰裡解鎖了“療愈”技能後,隻要碰到有問題的東西,就會微微發熱。我把丐缽放在那頁賬目上,果然,缽身很快就熱了起來,上麵的符文隱約閃了閃,像是在提醒我這裡有問題。
“不對,這裡肯定有問題。”我把賬目折起來揣進懷裡,“狗蛋,你去傳我命令,讓情報堂的陳默過來見我,另外,把負責接收錢塘分舵糧食的那幾個弟子也叫到糧倉等著,我要親自去查查。”
狗蛋見我臉色嚴肅,也不敢多問,撒腿就往城裡跑。我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土,看著城門口還在排隊的流民,心裡一陣發緊——要是糧倉裡的糧食有貓膩,那這些流民可就真沒活路了。
往糧倉走的路上,正好碰到蘇晴。她穿著峨眉派的淺紫色道袍,手裡提著個藥箱,應該是剛從流民安置點過來,臉上還帶著點疲憊,看到我就迎了上來:“林越,你這是要去哪兒?剛才我在安置點聽說,有幾個流民得了風寒,我已經讓人煎了藥,不過藥材不多了,得儘快讓人去山裡采些回來。”
“先不說藥材的事,你跟我去糧倉一趟,可能出了點麻煩。”我把賬目的事跟她說了,“錢塘分舵送來的糧食數量不對,我懷疑有人在賬上動手腳,要是真少了兩千石,咱們的存糧可就更緊張了。”
蘇晴皺了皺眉:“還有這種事?難道是有人私吞了糧食?”
“不好說,得去查查才知道。”我加快了腳步,“不過能在賬目上動手腳的,要麼是賬房先生,要麼就是負責接收的弟子,甚至可能是分舵那邊的人——現在這個時候,誰要是敢動糧食的主意,可就真彆怪我不客氣了。”
丐幫的糧倉在襄陽城西北角,是個很大的院子,裡麵砌了十幾個糧囤,每個糧囤都有一人多高,外麵用稻草蓋著,還派了弟子日夜看守。我們到的時候,陳默已經到了,他穿著黑色的短打,腰間彆著把匕首,正跟幾個看守糧倉的弟子問話,看到我過來,趕緊迎了上來:“林長老,您來了。剛才我問過這幾個弟子,他們說上個月接收錢塘分舵糧食的時候,確實是按三千石收的,當時還過了秤,沒發現問題。”
“過了秤?”我走到一個糧囤前,伸手摸了摸稻草,“當時是誰負責過秤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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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南舵的弟子王老三,他今天輪值看守東城門,我已經讓人去叫他了。”一個看守糧倉的弟子說道,聲音有點發虛,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注意到他的表情,心裡更有數了,轉身對陳默說:“你去把賬房先生也叫來,另外,讓人把這個糧囤的稻草掀開,咱們重新過秤——我倒要看看,這裡麵到底有多少糧食。”
幾個弟子趕緊上前,七手八腳地把糧囤外麵的稻草掀開,露出裡麵的粟米。我讓人拿來秤,先稱了一鬥粟米,然後讓人從糧囤裡往外舀粟米,一鬥一鬥地過秤。一開始還算順利,可舀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聽到“嘩啦”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從糧囤裡掉了出來。
我趕緊走過去,隻見糧囤底部有個布包,剛才舀粟米的時候不小心把布包弄破了,裡麵掉出了幾張紙。我彎腰把紙撿起來,展開一看,頓時愣住了——這不是普通的紙,上麵用蒙古文寫著字,還有一個紅色的印章,看起來像是蒙古官員的印鑒。
蘇晴也湊過來看,她懂一點蒙古文,看了幾眼就臉色大變:“林越,這上麵寫的是蒙古王庭的命令,讓潛伏在丐幫的人想法子拖延糧草運輸,還說要找機會奪取傳功缽的線索,說傳功缽的最後一個線索藏在漠北蒙古王庭……”
我心裡一沉,原來不是有人私吞糧食,而是有蒙古的細作混進了丐幫!錢塘分舵送來的糧食確實是五千石,可被細作偷偷藏了兩千石,還在賬上改了數字,目的就是為了拖延丐幫的糧草儲備,同時尋找傳功缽的線索。
“王老三來了!”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隻見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跟著弟子走了進來,看到我們手裡的布包和紙張,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轉身就要跑。
“想跑?”陳默早就注意到他,一個箭步衝上去,伸手抓住他的後領,一把把他拽了回來,按在地上,“林長老,就是他負責過秤的!”
王老三趴在地上,渾身發抖,嘴裡不停地求饒:“林長老,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是他們逼我的!蒙古人抓了我的家人,要是我不照做,他們就殺了我的老婆孩子……”
“他們是誰?蒙古人在丐幫還有多少細作?”我蹲在他麵前,語氣冰冷,“你最好老實交代,要是敢有半句假話,後果你知道。”
王老三咽了口唾沫,斷斷續續地說:“我也不知道他們是誰,隻知道領頭的人叫‘黑鴉’,是幽冥教的人,現在投靠了蒙古。他們說隻要我幫他們藏起兩千石糧食,再改了賬目,就放了我的家人。我真不知道傳功缽的事,也不知道還有多少細作……”
我看他不像是在說謊,心裡稍微鬆了口氣,轉頭對陳默說:“先把他關起來,派人看好他,彆讓他自殺,也彆讓其他人接觸他——咱們得從他嘴裡問出更多線索。”
陳默點了點頭,讓人把王老三押了下去。蘇晴看著手裡的蒙古文密信,眉頭緊鎖:“林越,蒙古人已經知道傳功缽的線索在漠北,還派了細作來丐幫,看來他們是想奪取傳功缽,控製丐幫的情報網,為南侵做準備。咱們得儘快想辦法,不能讓他們得逞。”
“我知道。”我把密信折起來,放進懷裡,“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把藏起來的兩千石糧食找回來,緩解糧草危機。另外,得通知各分舵,加強戒備,仔細排查身邊的人,找出潛伏的細作。至於傳功缽的線索,看來我必須得去一趟漠北了。”
“你要去漠北?”蘇晴驚訝地看著我,“漠北是蒙古人的地盤,危險得很,你一個人去太冒險了。”
“不是我一個人。”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打算讓你和陳默跟我一起去,再選十個丐幫的頂尖高手,咱們偽裝成西域商人,潛入漠北。隻要能找到傳功缽的最後一個線索,激活傳功缽,咱們就有更大的把握對抗蒙古人。”
正說著,賬房先生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手裡拿著幾本賬簿,臉色慌張:“林長老,不好了!我剛才重新核對賬目,發現除了錢塘分舵,還有蘇州分舵和廬州分舵的糧食數量有問題,好像都少了一部分,而且負責接收的弟子,最近都請假離開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看來蒙古的細作不止王老三一個,而是在多個分舵都安插了人手。要是不儘快把這些細作揪出來,丐幫的糧草儲備和情報網都會受到嚴重威脅。
“賬房先生,你把有問題的賬目都整理出來,交給陳默,讓他派人去查那些請假離開的弟子。”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蘇晴,你去通知耶律幫主,讓他召開長老會議,咱們得儘快製定應對方案。至於糧倉這邊,先把藏起來的兩千石糧食找出來,分給流民和守城的弟子——現在,咱們每一步都不能出錯。”
夕陽西下,襄陽城籠罩在一片金色的餘暉裡,可我的心裡卻沉甸甸的。蒙古人的陰謀比我想象的還要複雜,傳功缽的線索又在漠北,這一趟漠北之行,注定不會輕鬆。但我知道,我必須去——為了丐幫的弟子,為了襄陽的百姓,為了不讓蒙古人南下,我沒有退路。
我摸了摸懷裡的青銅丐缽,缽身微微發熱,像是在回應我的決心。不管前方有多少危險,我都會找到傳功缽的最後一個線索,激活傳功缽,帶領丐幫和江湖各派,守住南宋的這片江山。
接下來,我得先跟耶律幫主商量漠北之行的細節,還要挑選隨行的高手,準備偽裝用的衣物和貨物。另外,流民的安置和糧草的調配也不能放鬆,得確保在我離開期間,襄陽不會出亂子。
想到這裡,我不再猶豫,轉身朝著丐幫總部的方向走去。夕陽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長,映在襄陽的石板路上,一步一步,堅定而沉穩。我知道,一場更大的挑戰,正在漠北等著我。
我可以幫你繼續創作第十七章的內容,圍繞“林越與耶律幫主商議漠北之行細節、挑選隨行高手”這一核心情節展開,保持第一人稱口語化風格,你需要我開始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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