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不遠處的雪地上,躺著一隻渾身是血的狼。毛色灰敗,一條後腿不自然地扭曲著,看樣子是被什麼東西傷了。它喘著粗氣,眼睛死死地盯著前方,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嗚咽,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求救?
李硯皺了皺眉。狼是群居動物,很少單獨行動,這隻狼怎麼會受傷躺在這兒?
他正猶豫著要不要繞開,那狼忽然動了動,掙紮著想站起來,卻又“撲通”一聲倒在雪地裡,濺起一片血汙。它的目光掃過來,落在李硯藏身的方向,那雙渾濁的狼眼裡,竟沒有他想象中的凶狠,反而透著一絲……絕望?
李硯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想起穿越前看過的紀錄片,說動物在極度虛弱時,會放下戒心。但他也知道,狼是狡詐的,誰也說不準這是不是個陷阱。
就在他進退兩難時,那狼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嘴角溢出了血沫。它的呼吸越來越微弱,眼睛也開始慢慢閉上。
李硯咬了咬牙。
他從空間裡拿出個陶罐,裝了半罐靈泉水,又握緊柴刀,一步一步地挪了過去。
狼似乎察覺到了他的靠近,艱難地睜開眼,卻沒再發出警告的低吼,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眼神複雜。
李硯走到狼的身邊,蹲下身子。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混雜著狼身上特有的臊氣,有些刺鼻。他看清了狼的傷口——後腿上有個深可見骨的口子,像是被利器劃開的,邊緣已經發黑,顯然是受了感染。
“還能活嗎?”李硯下意識地喃喃自語,問的是狼,也像是在問自己。
狼沒有回答,隻是看著他手裡的陶罐,鼻子微微動了動。
李硯猶豫了一下,將陶罐湊到狼的嘴邊。靈泉水的清香似乎吸引了它,狼費力地張開嘴,舔了幾口。
也就兩三口的樣子,它就沒了力氣,腦袋歪在雪地裡,眼睛徹底閉上了。
李硯歎了口氣,把陶罐收進空間。他站起身,準備離開——這狼看樣子是活不成了,與其在這裡浪費時間,不如去多找些吃的。
可就在他轉身的瞬間,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微弱的嗚咽。
他猛地回頭,隻見那狼不知何時又睜開了眼,正看著他,眼神裡的絕望淡了些,多了點彆的東西。而且,它那條扭曲的後腿,似乎……沒剛才那麼僵硬了?
李硯愣了愣,重新蹲下身,仔細看了看狼的傷口。發黑的邊緣,竟然隱隱透出了點紅色,像是有新的血肉在生長。
靈泉水的效果,這麼快?
他心裡一動,又從空間裡拿出陶罐,往狼的傷口上倒了些靈泉水。泉水接觸到傷口,發出“滋滋”的輕響,狼疼得渾身一顫,卻沒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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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著點。”李硯低聲說,像是在安慰。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救一隻狼。在這人命如草芥的亂世,救一隻畜生,聽起來很可笑。可不知怎的,看著這隻狼垂死掙紮的樣子,他就想起了自己——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裡,不也像這隻狼一樣,掙紮著想要活下去嗎?
倒了小半罐靈泉水,狼的呼吸漸漸平穩了些,眼睛也亮了些。它看著李硯,忽然輕輕地蹭了蹭他的手背,動作小心翼翼的,帶著點討好。
李硯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你在這兒等著,我去附近看看,能不能找點吃的。”
狼像是聽懂了,低低地嗚咽了一聲。
李硯拿著柴刀,往林子深處走去。有了剛才的插曲,他的心情有些複雜,但更多的是一種莫名的安定。或許,在這空無一人的深山裡,有這麼個“活物”作伴,也不算太壞。
陽光漸漸西斜,透過樹枝灑下來,帶著點暖黃的顏色。李硯提著兩隻肥碩的野兔回來時,遠遠就看見那隻狼正趴在雪地裡,朝著他的方向張望,看見他,尾巴還輕輕搖了搖。
它的精神好了很多,雖然還站不起來,但眼神裡的神采明顯不一樣了。
“看來你命不該絕。”李硯把野兔扔在雪地上,笑著說。
他在狼的旁邊生了堆火,將其中一隻野兔剝皮、清理乾淨,架在火上烤。油脂滴落在火裡,發出“劈啪”的聲響,濃鬱的肉香很快彌漫開來。
狼的鼻子動得更勤了,喉嚨裡發出低低的渴望聲。
李硯撕下一條烤得金黃的兔腿,遞到狼的嘴邊。狼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叼了過去,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慢點吃,沒人搶你的。”李硯自己也拿起一條兔腿,咬了一大口。烤得外焦裡嫩,帶著點煙火氣,是他穿越以來,吃得最香的一頓飯。
一人一狼,就著夕陽的餘暉,在寂靜的山林裡,分享著這來之不易的溫暖和食物。北風依舊在林子裡呼嘯,遠處偶爾傳來野獸的嘶吼,但李硯的心裡,卻第一次有了種踏實的感覺。
或許,這黑風山,真的能讓他活下去。
他看著那隻狼,狼也看著他,一人一獸的影子,被火光拉得很長,交織在一起,映在厚厚的積雪上,像一幅沉默的畫。
夜色,開始籠罩黑風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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