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暖陽終於穿透了黑風山的寒意，融化了山穀裡的積雪，露出下麵濕潤的黑土。李硯站在洞口，看著遠處山坡上抽出的嫩綠枝芽，深吸了一口氣——空氣裡彌漫著草木萌發的清新氣息，混雜著泥土的芬芳，讓他精神為之一振。
經過一個冬天的準備，他終於要實施馴養鹿群的計劃了。空間裡的蔬菜早已堆成了小山，蘿卜、青菜、卷心菜……長勢喜人，再不消耗，恐怕真要爛在裡麵了。而那片有溫泉的山坳裡，鹿群的數量又增加了幾頭，其中那頭被他“標記”過的雄鹿，體型越發健碩，犄角分叉如珊瑚，跑動時四蹄翻飛，姿態矯健又不失優雅。
“就是它了。”李硯拍了拍身邊的灰影，“今天咱們把它‘請’回來。”
灰影低吼一聲，尾巴搖得歡快。經過一個冬天的磨合，它早已明白李硯的心思，對於“請”回鹿群這件事，它雖不如對捕獵那般熱衷，卻也十分配合——畢竟，這意味著空間裡那些吃不完的蔬菜，終於有了“正經去處”。
青雲在高空盤旋，金色的瞳孔鎖定著山坳裡的鹿群。李硯借助它的視野，清晰地看到那頭雄鹿正站在溫泉邊，低頭飲水，陽光灑在它油亮的皮毛上，泛著健康的光澤。
“走。”李硯招呼一聲，率先朝著山坳走去。他穿著輕便的麻布衣衫，腰間彆著鋼刀，背上挎著弓箭，步伐輕快。經過大半年的鍛煉，他的身形越發挺拔，行走在山林間，如履平地，呼吸均勻，絲毫不見疲憊。
離山坳還有幾十步遠時，李硯停下腳步，從空間裡抱出一大捆新鮮的青菜。這些青菜葉片肥厚，帶著靈泉水滋養的水潤，散發著淡淡的清香，對食草的鹿群有著天然的吸引力。
他把青菜放在地上，輕輕拍了拍手，發出溫和的聲響。山坳裡的鹿群立刻警惕起來，紛紛抬起頭，看向他的方向。那頭雄鹿往前踏了兩步，擋在鹿群前麵，犄角微微低伏，發出低沉的嘶鳴，像是在警告。
“彆緊張，我沒有惡意。”李硯放緩動作，慢慢後退幾步，示意自己沒有威脅。他知道，想要獲得鹿群的信任，急不得。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他就這麼遠遠地站著，看著鹿群。偶爾，他會再扔過去一把青菜，然後繼續後退。幾次下來，鹿群的警惕漸漸放鬆，那頭母鹿又帶頭走上前，叼起青菜嚼食起來。其他鹿見狀，也紛紛圍攏過來，連那頭雄鹿，也忍不住低頭啃了幾口。
“差不多了。”李硯心裡有了數。他從空間裡舀出半瓢靈泉水，走到離雄鹿不遠的地方，將水瓢放在地上，然後再次後退。
靈泉水的清冽氣息隨著風飄散開來，雄鹿的鼻子動了動，顯然被這股奇異的香味吸引了。它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抵不過誘惑，緩步走到水瓢邊，低下頭，小心翼翼地舔舐起來。
就在雄鹿的舌頭接觸到靈泉水的瞬間，李硯動了。他集中精神，將自己的意念通過靈魂鏈接，輕輕向雄鹿延伸過去——這是他從契約灰影和青雲那裡摸索出的方法，帶著善意的意念，往往能讓動物放下戒備。
雄鹿渾身一僵，抬起頭，看向李硯的眼神裡充滿了驚訝和疑惑。靈泉水的暖意順著喉嚨流遍全身，讓它四肢百骸都感到一陣舒暢，而李硯傳遞過來的善意意念，像一股溫暖的氣流，驅散了它心底的警惕。
“跟我走吧，有吃不完的青草和泉水。”李硯在心裡默念，眼神溫和地看著雄鹿。
雄鹿盯著他看了許久，忽然低下頭，用腦袋輕輕蹭了蹭他的手心。動作輕柔，帶著全然的信任。
“成了！”李硯心中一喜，順勢撫摸著雄鹿油亮的皮毛。皮毛順滑，帶著陽光的溫度，手感極好。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新的靈魂鏈接正在形成，與灰影的勇猛、青雲的銳利不同，這道鏈接裡充滿了平和、堅韌的氣息，像山間的清泉，潤物無聲。
隨著鏈接的穩固，李硯隻覺得一股暖流湧入四肢，渾身充滿了生機與活力，仿佛每個細胞都在歡呼雀躍。他下意識地活動了一下手腳，隻覺得身體輕盈了許多，連呼吸都變得更加順暢——這是契約雄鹿帶來的好處，生命力得到了顯著的增強。
“以後就叫你‘踏雪’吧。”李硯笑著說，“希望你能載著我，踏遍這山林雪野。”
踏雪低鳴一聲，像是在回應。
有了踏雪的帶領，剩下的鹿群就好辦多了。李硯讓青雲在前麵引路，自己則牽著踏雪，慢慢朝著山穀的方向走去。鹿群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跟了上來——踏雪的態度讓它們放下了最後的戒備，而李硯身上散發出的善意，也讓它們感到安心。
回到山穀，李硯沒有急著把鹿群關進臨時搭建的圍欄，而是直接將它們收進了空間。空間裡早已劃分好了一片區域，靠近靈泉，有他特意用空間切割出的平整地麵，還移植了不少從山坳裡帶來的耐寒牧草。
“以後這裡就是你們的家了。”李硯在心裡對鹿群說，看著它們在空間裡悠閒地啃食牧草，喝著靈泉水，心裡踏實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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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完鹿群，他又馬不停蹄地趕往那處斷崖，去“請”岩羊。有了契約踏雪的經驗，收服岩羊就順利多了。他同樣用靈泉水取得了頭羊的信任，建立了簡單的聯係，然後將整個岩羊群也收進了空間，在另一塊區域安頓下來。
岩羊的到來，意味著穩定的鹽源有了保障。李硯按照之前的觀察，找到那塊藏有岩鹽的岩石，用鋼刀小心翼翼地鑿下幾塊鹽粒，收進空間。這些鹽粒純度極高，帶著淡淡的鹹味，比他囤積的粗鹽不知好上多少。
“以後再也不用省著吃鹽了。”李硯笑著說，把鹽粒放進陶罐密封好。
接下來的日子，李硯開始著手為踏雪製作鞍具。他沒有見過真正的馬鞍，隻能憑著想象，用堅韌的藤條做骨架，外麵裹上厚厚的狼皮，縫製成一個簡易的鞍座。韁繩則用搓緊的青藤製成，末端係在踏雪的犄角根部，既穩固又不會傷到它。
第一次騎上踏雪時，李硯心裡還有些緊張。他小心翼翼地爬上鞍座，雙手緊緊抓住韁繩，輕聲道：“踏雪，慢點。”
踏雪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邁開四蹄，慢慢在山穀裡走動起來。它的步伐平穩，顛簸很小，比李硯想象中舒服多了。李硯漸漸放鬆下來，試著讓踏雪加快速度。
踏雪似乎得到了指令，四蹄翻飛，速度越來越快，在林間穿梭跳躍，靈活得不像話。樹枝擦著李硯的耳邊掠過，風在他臉頰上呼嘯而過，那種風馳電掣的感覺，讓他忍不住放聲大笑。
灰影帶著幾隻狼跟在後麵奔跑，速度竟也不慢，時不時竄到踏雪前麵，像是在引路。青雲在高空盤旋，發出清越的嘶鳴，仿佛在為他們喝彩。
一人一鹿，一群狼，一隻鷹，構成了一幅生動的山林畫卷。李硯坐在踏雪背上，感受著風的流動，看著身下飛速掠過的景物，心裡充滿了暢快。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鄂倫春人偏愛馴鹿為坐騎了——這種動物不僅適應山地地形，奔跑起來平穩而迅速，更能與主人心意相通，仿佛一體。
騎著踏雪，李硯的活動範圍大大增加。以前需要走大半天的路程，現在騎上踏雪，不到一個時辰就能抵達。他借著這個便利，將整個黑風山深處的地形摸得更加透徹：哪裡有隱蔽的山洞，哪裡有豐富的礦藏，哪裡有湍急的溪流，哪裡有茂密的果林……都一一記在心裡。
他甚至騎著踏雪，遠遠地觀察過那頭老虎和那群野豬。踏雪的嗅覺敏銳，能提前察覺到危險的氣息，讓他有足夠的時間避開。而借助青雲的視野，他能在安全距離外，觀察這些猛獸的習性，為日後可能發生的衝突做準備。
空間裡的蔬菜依舊瘋長，正好供應鹿群和岩羊。李硯索性在空間裡開辟了更大的菜地，種上了土豆、紅薯、玉米等高產作物。靈泉水的滋養下，這些作物長勢喜人，很快就迎來了收獲。土豆挖出來時，個個飽滿；紅薯藤蔓下，掛著一串串紫紅色的果實；玉米棒子顆粒飽滿，金黃誘人。
“這下連糧食都不愁了。”李硯看著空間裡堆積如山的作物，心裡徹底踏實了。他甚至開始嘗試用玉米和紅薯釀酒——雖然味道有些辛辣，卻也醇厚，冬日裡喝上一口，渾身暖和。
契約踏雪帶來的生命力增強，讓他的身體變得更加強壯。以前拉滿弓箭需要蓄力，現在卻能輕鬆做到；以前搬運重物會累得氣喘籲籲，現在扛著幾百斤的木材，也能健步如飛。他的恢複能力也變得驚人，就算在練習中不小心劃傷，隻要喝點靈泉水，很快就能愈合。
這天傍晚，李硯騎著踏雪，帶著灰影和幾隻狼，從外麵巡視回來。夕陽的餘暉灑在山林間，給萬物鍍上了一層金色。踏雪的皮毛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步伐穩健；灰影叼著一隻野兔，昂首挺胸，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收獲；青雲落在李硯肩頭，輕輕蹭著他的臉頰，親昵無比。
回到山洞，李硯升起炭火，用新收獲的土豆和熏肉燉了一鍋湯。土豆燉得粉爛，吸足了肉香；熏肉鹹香入味，肥而不膩。他盛了一大碗，坐在土炕上，看著洞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心裡一片寧靜。
火塘裡的炭火跳動著，映亮了他年輕而從容的臉龐。身邊，踏雪安靜地站著，嚼著空間裡的青菜；灰影趴在地上，舔舐著爪子；青雲站在木頭上，梳理著羽毛。
這便是他如今的生活。有靈泉滋養，有空間儲糧，有踏雪為騎，有灰影護佑，有青雲探路，有鹿群岩羊相伴。在這亂世的深山裡，他仿佛擁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小世界，安穩，富足，充滿了生機。
他知道，山外的戰火依舊，鎮北軍與胡人的對峙不知會走向何方，天下的動蕩也遠未結束。但這些，似乎都被這片山林隔絕開來。他可以騎著踏雪，在林間自由馳騁；可以看著空間裡的作物生長，感受生命的力量；可以和夥伴們一起，在篝火旁分享食物，度過一個個寧靜的夜晚。
這樣的日子，或許平凡，卻足夠踏實。
李硯端起碗，喝了一口熱湯，暖意從胃裡蔓延到四肢百骸。他抬起頭，看向洞外深邃的夜空，星光點點，仿佛觸手可及。
他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也不知道自己會在這片山林裡待多久。但他知道，隻要身邊的夥伴還在，隻要這個小窩還在，他就有勇氣麵對一切。
夜色漸濃，山穀裡回蕩著狼的輕嚎和鷹的低鳴，與洞中的炭火聲交織在一起，譜寫著一曲屬於深山隱者的安寧歌謠。而歌謠的主角，正坐在溫暖的火塘邊，感受著這份來之不易的安穩，嘴角揚起一抹平和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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