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穀的冰層開始鬆動，溪水流淌的聲音帶著春日的暖意，在山穀間回蕩。李硯站在崖邊，看著遠處黑風山的雪線一點點後退，心裡那股躁動的火苗，也隨著冰雪消融越發旺盛。
想通了要出山的事，他反而沉下心來，開始有條不紊地“積蓄力量”。以前是被動防禦，現在則是主動布局——他要讓這片山林，乃至更遠的草原、城鎮，都慢慢感受到他的存在。
“灰影，讓狼群再往北推進些，專找那些落單的小部落下手。”李硯通過契約，向遠在草原的灰影傳遞意念，“不用搶糧食，不用殺太多人，把他們的兵器、鐵器，哪怕是破銅爛鐵，全都給我弄回來。”
灰影傳來一陣興奮的低吼，像是接到了期待已久的命令。它率領的狼群早已不是當初那幾十隻散兵遊勇，經過連番吞並，如今已是兩百多隻狼組成的龐大族群，在草原東部算得上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接到命令後，狼群如同黑色的潮水，悄無聲息地潛入了北胡部落的邊緣地帶。
李硯之所以要這些“破銅爛鐵”，自有他的打算。他不懂冶鐵，卻知道鐵器的重要性——無論是打造兵器、農具，還是加固防禦，都離不開鐵。草原部落的鐵器本就稀缺，多是從大周走私或掠奪而來，搶來這些東西，既能削弱他們的實力，又能為自己儲備資源，一舉兩得。
而負責運輸這些“戰利品”的，是青雲和它的“家族”。
自從與李硯契約，青雲不僅自身變得越發威猛，翼展幾乎達到了三米，還吸引了附近山林裡的幾隻雄鷹。這些雄鷹在青雲的帶領下，漸漸也與李硯建立了微弱的聯係，雖然不如青雲那般靈犀相通，卻也能聽懂簡單的指令。
此刻，三隻雄鷹正盤旋在草原上空，接應灰影的狼群。它們用利爪抓起捆好的鐵器，借助上升的氣流，輕盈地掠過山林，將戰利品源源不斷地運回溫泉穀。李硯在穀口開辟了一個山洞，專門用來存放這些鐵器，短短半個月，就堆起了小山似的一堆。
“等開春了，找個懂冶鐵的工匠……”李硯看著山洞裡的鐵器，心裡盤算著。就算找不到工匠，把這些鐵器熔化了，打造成簡單的刀槍、箭頭，也比用木棍、石塊強得多。
更讓他驚喜的，是夥伴們的“進化”。
最先顯露變化的是巨靈。這頭原本就憨厚強壯的大象，在空間裡待了一個冬天，喝著靈泉水，吃著空間裡的牧草，體型又壯碩了一圈，象牙變得更加潔白鋒利。更奇特的是，它似乎變得更“聰明”了——李硯讓它帶著象群在山穀裡開辟道路，它不僅能避開陡峭的岩壁，還會指揮其他大象用鼻子搬運石塊，效率比以前高了不止一倍。
“看來空間裡的環境，對它們真的有好處。”李硯拍了拍巨靈的鼻子。巨靈發出一聲低鳴，用鼻子卷起一塊石頭，精準地放在路中間的凹陷處，動作熟練得像是做過千百遍。
因為空間對巨靈它們來說實在太小，李硯索性將整個象群都放了出來。沒想到，巨靈竟憑著本能，在黑風山深處找到了另一群野生大象，用溫和卻不容抗拒的力量，將它們納入了自己的族群。如今，溫泉穀附近的山林裡，時常能看到十幾頭大象慢悠悠地踱步，成為了天然的“守護者”。
野牛群的變化則更偏向“戰力”。
領頭的那頭公牛，原本就生得異常雄壯，如今更是如同小山般魁梧，四肢的肌肉虯結，蹄子變得烏黑發亮，像是裹了層鐵皮。李硯親眼見過它一蹄子踏碎了半塊青石，力道之猛，連玄風都忍不住後退了半步。
更厲害的是，這群野牛似乎領悟了“戰爭踐踏”的本事。當它們集體衝鋒時，蹄子踏在地上，能發出沉悶的轟鳴，震得地麵都在微微顫抖，連遠處的狼群都不敢輕易靠近。李硯甚至覺得，要是讓這群野牛對衝軍陣，說不定能硬生生撕開一道口子。
“以後說不定能當‘重裝步兵’用。”李硯笑著打趣。
最讓人意外的是那頭被他戲稱為“山君”的野豬。
這頭野豬原本隻是體型稍大些，如今卻長得像頭小水牛，皮毛厚實得能擋住箭矢，速度更是快得驚人。李硯試過讓玄風追它，結果山君在山林裡左衝右突，靈活得像道黑影，連玄風都追得氣喘籲籲。更奇特的是，它的力量和速度異常平衡，既能像野牛般橫衝直撞，又能像灰影般靈活閃避，簡直是天生的“突擊手”。
“這要是衝進人堆裡，怕是能攪個天翻地覆。”李硯看著山君在雪地裡拱出一個個大坑，忍不住咋舌。
至於玄風，變化則更偏向“內斂”。
它的體型增長放緩了些，卻變得更加勻稱矯健，皮毛如同綢緞般光滑，爆發力也強得驚人——上次有頭不知死活的黑熊闖入溫泉穀，玄風幾乎是瞬間衝了過去，一爪子就拍斷了黑熊的脊梁，動作快得讓人看不清。更重要的是，它似乎更能理解李硯的意圖了，有時李硯隻是一個眼神，它就知道該進攻還是該防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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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們在，就算出去闖蕩，心裡也踏實。”李硯坐在玄風背上，看著山穀裡忙碌的獸群，心裡充滿了底氣。大象開路，野牛衝鋒，野豬突擊，狼群偵查，雄鷹傳信，再加上他自己和玄風這對“主力”，這樣的陣容，就算對上一支小股軍隊，他也有信心應付。
當然，他現在還不急。
春天才剛剛開始，草原上的積雪還沒化透，南邊的道路也未必通暢。他有的是時間等待，等待一個最合適的時機。
這段時間，他除了指揮獸群囤積物資，就是抓緊時間練功。隨著身體和精神的不斷強化，他對太極纏絲勁的運用越發純熟，甚至能在玄風衝鋒時，用纏絲勁卸掉迎麵而來的風阻，讓玄風跑得更快更穩。鷹爪功也練到了新的境界，指尖能輕易捏碎堅硬的鐵礦石，擒拿的技巧更是爐火純青。
他還開始嘗試“指揮”獸群配合。比如讓青雲從天上扔下石頭，吸引敵人注意，同時讓灰影的狼群從側麵偷襲；讓巨靈用身體擋住箭雨，野牛群趁機衝鋒；他自己則和玄風正麵突破，山君負責騷擾……這些戰術雖然簡單，卻在一次次演練中變得越發熟練。
“等再練練，就去青平城附近看看。”李硯心裡有了打算。青平城是南北交彙的要道，信息靈通，既能打探南邊的情況，又能留意草原的動靜，是個絕佳的“前哨站”。
他甚至開始準備“偽裝”——弄了一身普通的麻布衣服，把空間裡的物資藏在山洞深處，隻留下少量必需品隨身攜帶。他不想一露麵就被當成“怪物”，至少要先融入人群，看看這個世界的真實麵貌。
傍晚時分，夕陽為溫泉穀鍍上了一層金色。李硯坐在火塘邊，看著陶罐裡燉著的野豬肉，聽著外麵大象的低鳴、野牛的嘶吼、狼群的嗥叫，心裡一片火熱。
這些聲音，不再是單純的獸吼，而是屬於他的“戰歌”。
他知道，自己就像一條潛龍，在這溫泉穀裡積蓄著力量。等到時機成熟，當春風吹遍黑風山，當草原上的牧草長出新芽，當南邊的道路變得通暢，他就會帶著這群進化的夥伴，走出這片山穀，去攪動這亂世的風雲。
至於未來會遇到什麼，會走到哪一步，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隻知道，自己手裡握著力量，身邊有著夥伴，心裡揣著勇氣。
這就夠了。
火塘裡的炭火越燒越旺，映得李硯的臉龐一片通紅。他端起酒杯，對著窗外的夜色，也對著身邊打盹的玄風，輕輕碰了一下。
“敬春天，也敬我們。”
夜色漸深，溫泉穀的獸鳴聲漸漸平息，隻有偶爾傳來的狼嗥和鷹啼，像是在回應著他的話。而在這片寧靜的表象下，一股足以撼動天地的力量，正在悄然凝聚，等待著破土而出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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